明像一罐從冰窖走出來的摻了酒的陳醋,擦著她的身子進了院子。
依依停滯了片刻,默默的關上了大門,落了鎖。
“你喝醉了。”她回過身來看著他,嘆了口氣,“進屋吧,外面涼。”
“我不進去,他剛剛就在你屋裡。”他立在狹小的院子裡,強撐著脆弱的自尊心。
商依依溫柔的眼神迅速褪去了溫度,“對,他剛剛也站在你站的位置了,那你還進來幹什麼?”她變得尖刻了起來,說完就甩手進了屋子。
依著本性,這時候何梓明本應該頭也不回的立刻離開,可是殘留的醉意或是他的心壓倒了可憐的自尊,他彷徨的站在門口,看著屋內坐在桌前倒茶卻打翻了杯子的女人,他只是委屈的囁嚅著。
“我……我只是想來看看你。”
商依依卻是發了狠的把翻倒在桌上的茶杯摔到了地上,哐的一聲碎成了片,她狠狠的抬起眼盯著他,“有什麼好看的,昨天你不是走的很痛快嗎?今天喝多了幾口酒就想來看我?你也看到你父親剛剛才走!你深夜到你六媽院子裡來幹什麼!你還嫌我不夠下賤嗎!”
混雜著酒精的心疼沖垮了何梓明腦海裡的一切,他大步跨過去一把摟住這個失控的女人,把她的傷心和憤怒揉捏在自己的懷裡,有力的臂彎緊緊的鎖住她,她在他寬闊堅實的胸膛竭嘶底裡的掙扎和抽泣了起來。
“你為什麼不能跟原來一樣,大家講好條件,利益互換,誰也不欠誰的!我討厭欠人人情,討厭被人可憐,我要做的事情,我就用我能交換的所有去換!我不欠別人的!為什麼你要讓我覺得我自己可憐,我討厭男人,我討厭你!我……”
她的嘴巴被堵住了,被他充滿了酒意和清新的甘草味的雙唇牢牢的壓住了,他鎖住她的腦袋,不顧她的反抗,熱烈的近乎狂熱的吻她,像無數次在夢中的情景一樣,一心只想佔有她,喘息著汲取她的味道。
依依處在憤怒的情緒裡沒有反應過來,激烈的對抗著他的唇舌,絞纏之間,髮髻散了,亂髮凌亂的落在他的手背上,她像被捕的幼獸一樣發出嗚嗚的憤怒的嗚咽聲,他強勢的卡住她的身體,把她的唇舌間表達都吞嚥入喉,不給她任何拒絕的權利。
突然在某一刻依依軟下了身子,放棄了抵抗,轉而熱情的回應起他,她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小巧的軟舌與他勾纏在了一起,她勾魂攝魄的唇舌破發了何梓明壓抑在冰層之下的情慾。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從骨縫裡綿綿的滋長出來,催熱了他年輕身體中流淌的血,蓬勃出的渴望與難受交織在一起。
他將她死死的壓制在了面前的衣櫃門板上,如同漲潮的海水衝擊著擱淺的小船,情慾瀰漫著這狹小的屋內,只有他們沉重的喘息聲。
何梓明的手本能的摸向了她的領釦上,可是這種三排圓扣他單手一時解不開。
依依的雙手移到衣領上,她是被春雨澆溼的海棠,嬌豔欲滴的紅潤,在枝頭搖搖欲墜的讓人心生去採摘去蹂躪的慾望。她閉著雙眼輕喘著一路解開胸前的紐扣,透出了裡面絲滑的裡襯。
何梓明眼眸深沉,散發著灼熱而粘稠的呼吸,把手伸入了柔暖的所在,像一根被情慾點燃的火柴,只有燃燒的焰火。
“你要是不嫌不乾淨,就在這過夜吧。”她睜開迷濛的眼睛看著他,“這樣就我們兩不相欠。”
何梓明瞬間停頓了下來,烈焰熄滅只剩下燃盡的灰燼,他抱著她,深深的呼吸,想壓抑住心中翻湧的痛苦:“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難道你,你對我就沒有一點感覺嗎?”
依依不說話,隔著他的身體,她能感覺到他的絕望和傷心。她急促的呼吸逐漸輕緩了下來,額頭抵在他寬厚的肩頭,挪動了下腦袋,蹭幹了奔湧而出的淚。
“不值得。”她說,卻沒有解釋是什麼不值得。
無聲的抱了很久,何梓明像是終於做了個決定,他捧住她的臉,在她柔軟的唇上,深情的親吻著,吻得她心顫,吻到她溶化。
然後他看著她,黑亮的眼眸閃爍著卑微的希望。
“依依,你跟我走吧,去到上海也好,去沒有人能找到我們的地方也罷。你想做的事情,我會想辦法幫你,總會有其他辦法的,你相信我!”
商依依浮著水霧的明眸深深的凝視了他許久,淡淡的笑了,然後輕輕的搖了搖頭。
何家不是穎城本地人家,祖籍在遙遠的雲南,幾乎跟本家宗族沒有什麼來往,何遠山的父親的祭日在十一月,所以就把何府祭祖的時間放著此時,象徵性的祭奠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