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隨意翻看著他帶回來的報紙,頭版頭條寫著刺眼的大字:“直系劉司令遭刺殺生死不明,殺手引爆楓丹白露當場被擊斃。”
“可以開始了,醫生。”他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下,目光帶著祈求,“拜託了,她一定不能有事。”
手術沒有用太長的時間,醫生拿酒精在傷口周圍消毒,用手術刀割開了她肩頭的傷口,在綻開的肌肉中用鑷子取出了彈頭。然後把彈頭附近壞死的組織切掉,整理了傷口用針縫上。
劉清遠一直握著依依的手,整個手術他如同經歷了一場酷刑,他無法想象商依依的感覺,她只是緊閉著眼睛,死死的咬著牙。他不斷的為她擦著額頭的汗滴,在她耳邊說著自己也知道沒有什麼意義的安慰的話語。
“結束了。”醫生說,“接下來最重要的是看傷口會不會感染,只能靠你自己了,挺過了今天晚上就會好很多。明天要下腹沒有什麼不舒服,也沒有流血的話,胎兒也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依依聽到這話全身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懈了下來。
“沒事了,依依,沒事了。”劉清遠輕撫著她額頭溼透的頭髮。
“其實還好,你不用太擔心我。”依依輕聲的安慰他。
劉清遠額頭抵在她的手背上重重的點了點頭,他已經哽咽的說不出話來。等他再抬起頭來,依依已經昏睡了過去,他看著她飽受折磨的臉,心痛的無以復加。
他就這樣一直守在她的身邊,在這個寂靜黑暗的夜裡,他獨自消化著這一切,他回憶起自己跟何梓明七歲第一次認識在一起玩耍的場景,雖然從那時起何大少就擺著白嫩的臭臉,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但是他知道十幾年過去了,何梓明始終也沒有第二個朋友。
劉清遠輕笑了一下,落下了眼淚。
夜裡依依發起燒來,劉清遠找來毛巾打溼了敷在她發燙的額頭上,“依依,你不能有事,一定要挺過去!”
“何梓明,梓明……”她迷濛的睜開了眼睛,呢喃著抓住了劉清遠的手。
“別走……”她哭了出來,眼淚如珍珠般,一顆顆的從眼尾滾下,無聲的沒入了枕頭。
劉清遠坐在她的床邊,反手握住了她柔弱無助的手,另一隻手輕撫著她的額頭,指尖為她溫柔的抹去眼淚。
“我不走。”他溫柔的說,“我會一直陪著你。”
依依的眼淚落的更厲害了,她哽咽著用雙手緊緊的抓住他溫暖的大手,牽引著這隻手來到她的小腹上,劉清遠只感到手心發燙,酸楚的痛覺從手心傳到了心房。
“不要再離開我……”她昏昏沉沉的囈語著,眼眸卻發出異樣的光彩,飽含著深情和眷戀,“我們有孩子了。”
“嗯,我不會的。”
她挽著他的頸,讓他俯下身來,望入她幽深的眼眸,黑潭似的眸中中飽含了常人無法承受的痛苦。
“好痛,其實我撐不下去……”她輕聲抽泣。
他再也勾不出強裝的笑容,只是默默的凝視著她,撫摸著她燒的發燙臉,在發燙的額頭上輕輕的一吻。
可是顫抖紅熱的唇印在了他冰冷的雙唇上,渴求的親吻著他。劉清遠遲疑的停滯了一瞬,俯身輕啄著她乾澀的唇,迎著她輕啟的雙唇,溫柔的吻著她。
她像是深海中漂泊的孤舟終於找到了安全的港灣,害怕再失去他,濃濃的依戀和沒有機會訴說的衷腸都化入了這個熱烈的吻中。劉清遠捧住她的臉,指尖浸著她的熱淚,深深的吻著她,雜糅著對失去的一切的無力和傷痛,對她深沉的愛戀,糾結盤繞的唇舌間交錯著,安撫著彼此傷痛的心。
第97章
第二天清晨商依依醒來,她腦袋暈沉沉的,肩上傷口的疼痛刺醒了她。這個狹小簡陋的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靜靜的躺在病床上,她看著窗外投進來的晨曦,因發燒而運轉遲緩大腦想起了昨天發生的事情。
一天之內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以至於她呆滯了好幾秒才相信了這些事情是真的發生過了。復仇並沒有真正實現,而本來她的生命要停止於昨天,可是她活過來了,而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可能已經不在了,而且是因為自己。
命運像一隻把殘忍當做有趣的貓,把她這個微不足道的生命當做耗子一樣,在掌中反覆的玩弄,在擒與縱之間,每次給一點生活的希望,隨後便用更黑暗的爪狠狠撲滅。在她絕望的不想再悲慘的活著的時候,卻又被告知,她的生命裡將迎來一個全新的生命。
她摸著沒有感覺的腹部,陷入了深深的恐懼,命運可以輕易的奪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