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內歡聲笑語一片。
“梓佑,在軍校要好好遵守紀律,軍校不比你們那散漫的中學,紀律嚴明,軍法如山。”在人群中何遠山的聲音傳了出來,不像以往的嚴厲,好似帶著慈愛的笑意。
“是,阿爸,我不會惹事的。”何梓佑穿著一身軍裝,身形板正的立在一群女人中間,顯出是個英氣挺拔的少年。
商依依默默的站在門外,看著裡面的花團錦簇,父慈子孝。她眸中晦暗,只覺得眼中梗入了一根刺。
“哎呀,老爺,我們梓佑什麼時候得意忘形過,一直都規矩又乖巧,年年在學校得獎。這入學才兩個月就已經得了優等獎了。”三姨太林六六滿腔的喜悅之情。
大太太在一旁笑得很不自然,“雖說梓佑是優秀,但是年輕的男孩子就是怕交了壞朋友,跟壞伴就糟糕了。梓佑,你要安心好好唸書,不要結交狐朋狗友,老爺花了這麼多心思和錢打點,你不要辜負了你阿爸的栽培。”
“我知道的,大媽。”只見何梓佑規規矩矩的點頭回應。
“姐姐,我梓佑最本分了,結交的都是大門大戶的子弟,以後都是在京城發展,就是需要這些人脈,跟我們小地方是不一樣的了。而且連劉司令都特別關照了。我聽說大少爺自己一個人執意要去上海,我這幾天都在替他擔心呢,在上海舉目無親的,他去了能幹什麼呢,不比在我們穎城,有我們何家撐著,在上海難道還有人捧他做大少爺嗎?”
“大少爺的事情就不用妹妹你操心了。”大太太臉色沉了下來。
“老爺,太太。”商依依這時走進了人群,給老爺和大太太請安。
“這麼晚才回來,孃家事情可不少。“大太太鼻子裡冷哼了一聲。
“你回來了。”何遠山看了商依依一眼,意味深長的說,“你是梓佑的六媽,凡事要盡心盡力為家人著想,知道嗎?”
依依頷首稱是,何梓佑在商依依成為六姨太后第一次回家,照例讓二少爺也給新進門的六媽敬茶。
她第一次見到何梓佑,接過茶盞不動聲色的凝目打量這個被寵溺著的朝氣磅礴的少年,然後斂目喝下了茶。
何遠山目光鎖在她的臉上,然後就不再看她。
“大少爺呢?這麼晚了怎麼還沒回?”何遠山面色不悅。
“他今天出去祁家辦事了,應該就快回來了。”大太太回道。
“他還想著去上海呢?梓明這孩子就是被你慣的,現在這麼任性妄為,真是無法無天了。”何遠山看著大太太臉上止不住的怒意。
這時二太太馮芝蘭陪笑道:“大少爺也是想出去長長見識,以後能更好的幫家裡,大少爺年紀也不小了,本來要是沒有去年的事,他也都成家立業了,其實就是年輕,心還沒定,要是有了妻兒也就不會一門心思想著外面的世界了。”
何遠山聽得此話眉頭一皺,點點頭,“是了,我都忙的沒有時間考慮梓明的婚事,這麼大年紀了,還沒結婚,自然稀奇古怪的想法都出來了。你這個做阿媽的,連兒子都婚姻大事都不操心,都不知道你一天天都在想些什麼!”
大太太馮淑琴憋屈的在眾人面前聽著老爺的訓斥,心中鬱結萬分。
二太太馮芝蘭繼續解圍道:“哎,老爺是冤枉姐姐了,姐姐一直都在操心大少爺的婚事,把穎城稍微合適的人家都打聽過了,只是大少爺的婚姻大事,當然還是要由老爺做主,要您來定奪。”
“是嗎?”何遠山冷笑:“那都有什麼合適的人選嗎?”
馮芝蘭給堂姐使了個眼色,馮淑琴只好說:“現在看來祁家的三小姐祁司雯,年紀家世最合適。”
“是啊,我們已經找人探過祁家的口風了,祁老爺對大少爺很滿意,而且祁家三小姐現在在上海讀書,也認識大少爺,對大少爺讚不絕口,說不定大少爺就是因為祁三小姐在上海,才一心想著去上海的。他們門當戶對,年輕人之間互相又看對眼,肯定是一樁好婚事。”馮芝蘭在一旁補充道。
“祁家,”何遠山皺眉思量道:“我看可以,找個媒人去說說,具體的八字你找人算算,當媽的上點心,兒子都要跑了都不知道。”
“是,老爺。”馮淑琴悶聲應道。
喔,果然是祁家,依依心裡鈍鈍的輕念道,她冰涼的指尖不自覺的觸到藏在衣領下面才被捂熱的日月的項鍊,站著人群中像是浮起的水霧,飄飄渺渺的聽不到他們後面都在說些什麼。
晚宴過後,依依一個人在池塘邊遊蕩了許久,秋夜寒涼,晚上又開始起風了,她疲憊的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