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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但終究是一種瘋狂……”

他突然不說了,變得若有所思。他又重新面對這使瑪蒂爾德感到如此惱怒的念頭:“十五年後,德·萊納夫人會熱愛我的兒子,而您早已把他忘掉。”

第四十章 寧靜

他們的談話被一次審訊打斷,接著便是和辯護律師進行磋商。

這是一段充滿了漫不經心和溫柔夢幻的生活中僅有的絕對令人不快的時刻。

“這是殺人,而且是預謀殺人,”於連對法宮和對律師都這麼說。“我很遺憾,先生們,”他微微一笑,補充說,“不過這就讓你們的工作不成氣候了。”

“無論如何,”於連終於擺脫了這兩個人,對自上說,“我得有勇氣,看起來要比這兩個人有勇氣。他們把這場導致不幸結局的較量對作最大的痛苦,看作恐懼之王,我可要到了那一天才認真對待它。”

“這是因為我遭受過更大的不幸,”於連繼續跟自己探討哲理。“我第一次去斯特拉斯堡,那時我以為已被瑪蒂爾德拋棄,我的痛苦要比現在大得多……不料我懷著那樣的激情渴望的那種完全的親密今天卻使我冷若冰霜!……事實上,比起讓這個如此美麗的姑娘分享我的孤獨來,我一個人獨處感到更幸福……”

律師是個循規蹈矩、恪守形式的人,以為於連瘋了,他和公眾一樣認為,是嫉妒讓於連拿起了槍。一天,他試著讓於連明白,不管是真是假,這種說法是一條辯護的途徑。可是被告的態度轉眼間變得激烈而尖銳。

“以您的生命的名義,先生,”於連叫道,勃然大怒,“請您記住,不要再散佈這種可惡的謊言了。”謹慎的律師一時竟害怕自己也被謀殺了。

他準備辯護詞,因為決定性的時刻迅速逼近。貝藏松及全省上下盡在談論這宗有名的案子,於連不知道這些細節,他曾要求永遠不要跟他談這些事情。

這一天,富凱和瑪蒂爾德想告訴他一些傳聞,據他們看,這些傳聞可以帶來希望,他們一開口,於連就不讓說下去。

“讓我過我理想的日子吧。你們那些煩人的小事,你們那些多少總讓我生氣的現實生活的細節,會把我從天上拉下來。一個人能怎麼死就怎麼死,我哪,我只願意按照我的方式去想死亡。別人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和別人的關係就要一刀兩斷了。求求你們,別再跟我說這些人了,看見法官和律師已經夠了。”

“事實上,”他對自己說,“看來我的命運是作著夢死。肯定不出半個月,我就會被人遺忘,應該承認,像成這樣默默無聞的人,還想裝模作樣,真是太傻了……”

“不過奇怪的是,直到我看見了生命的終點這樣靠近我,我才知道了享受生活的藝術。”

最後那段日子裡,他整天在主塔樓頂上的狹小平臺上散步,抽著瑪蒂爾德命人去荷蘭弄來的上好雪茄,根本沒想到城裡所有的望遠鏡每天都等待著他的出現。他的心思在韋爾吉。他從不跟富凱談德·萊納夫人,但是他這位朋友有兩、三次對他說,她恢復得很快,這句話在他的心中迴盪不已。

正當於連的靈魂幾乎無時不沉浸在思想的國度之時,瑪蒂爾德則忙於實際事務,這對一顆貴族的心來說倒也合適,她已能把德·費瓦剋夫人和德·福利萊先生之間的聯絡推進到這樣一種親密程度,主教職位這個關鍵的詞已被提出。

掌管聖職分配的可敬的高階教士,在他侄女的一封信上作為附註添了一句:“這個可憐的索萊爾不過是個冒失鬼,我希望能把他還給我們。”

看見這幾行字,德·福利萊先生欣喜若狂,他不懷疑能救出於連。

“要不是這種雅各賓黨人的法律規定要有一份長長的陪審官的名單,其真正目的不過是剝奪出身好的人的勢力罷了,”在抽籤決定此次開庭的三十六名陪審官的前一天,他對瑪蒂爾德說,“我本可以左右判決,本堂神布N…就是我讓人宣告無罪的。”

第二天,在從票箱裡出來的人名中,德·福利如先生高興地發現有五個貝商秘的聖會分子,並且在非本城的人名中,有瓦勒諾、德·莫瓦羅先生、德·肖蘭先生。“我首先可以保證這八位陪審官,”他對瑪蒂爾德說,“頭五個是機器。瓦勒諾是我的代理人,莫瓦羅全靠著我,德·肖蘭則是個膽小怕事的笨蛋。”

報紙將陪審官的名字傳遍全省,德·萊納夫人想去貝藏松,她丈夫不禁驚恐萬狀。德·萊納先生能夠得到的,只是她答應絕不下床,免得被傳出庭作證而心中不快。

“您瞭解我的處境,”維裡埃的前市長說,“我現在進了變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