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福耐心地勸他:“此一時彼一時,過去我們都走過彎路,為清廷效力過。現在孫先生領導的革命黨要建立民主新政權,我們能坐視不管嗎?我想,如果令尊黃麒英師傅還在,也一定會支援你的。”
飛鴻堅持不再問江湖之事,讓劉永福去“另請高明”。劉永福不急不躁,繼續拉他出山:“民團雖不是一支正規軍,但卻是一支不可小視的力量,革命需要它!如果你不去掌握它,可能就會被別人利用它,甚至被反動勢力利用。你是希望廣東乃至全國一天天變好,還是回到過去暗無天日的生活中?毫無疑問是希望新生,不推翻清廷,哪來新生呢?”
飛鴻被劉永福說得無話可說。
劉永福丟擲了他的“殺手鐧”:“你我共事一場,在臺灣結下生死之交。不為別的,就算是老朽我個人請你幫忙,你也不至於不給我這個面子吧?”
一番話說得飛鴻無法再拒絕劉的要求,於是1911年8月飛鴻應劉永福的邀請,出任廣東民團總教練一職,任期為兩年。
劉永福任民團總長期間,與飛鴻師徒交往密切,還為陳殿標推薦任職。
廣東的民軍一向較多,早在1857年12月英法聯軍佔領廣州後,城郊人民紛紛團練募勇自衛,設局於石井。此後各地反抗侵略者的民軍紛紛成立,發動了多次起義,給帝國主義和腐敗的清王朝以沉重打擊。
武昌起義在10月10日爆發,並一舉取得成功。廣東革命黨人急起直追,注重招收綠林豪傑,發展會黨群眾,在省城、東江、北江、西江和潮梅地區,廣泛組織民軍。11月1日陳炯明、鄧鏗率民軍3000人在淡水起義,四天後新軍營長、同盟會員任鶴年發動香山起義。與此同時,番禺、新會、順德等地均爆發起義,11月9日省城光復。
省城光復的第二天,胡漢民從香港回到廣州,就任都督,宣佈成立廣東軍政府。當時城內外留下大批反正的新軍、防營、旗營、綠營等,與民軍時有矛盾。民軍頭領居功自傲,其他軍隊則視他們為綠林草寇。對這種狀況,劉永福與飛鴻均表示擔憂。
果然,沒過多久,民軍的現狀促使軍政府做出了錯誤決定,他們解散了民軍。
民軍對威懾濟軍及李準舊部發揮了很大作用,但普遍存在素質較差,紀律鬆弛的缺點,一些民軍首領居功自傲,引起軍政府的不滿。起初軍政府成立“民團督辦處”,先委任劉永福為民團總局局長,以圖統一各民軍。但劉永福年事已高,無法威懾民軍。軍政府因此讓黃世仲代替劉永福為民團總局局長,黃世仲不懂軍事,同樣駕馭不了民軍。
飛鴻在劉永福的民團總局局長一職被解除後,自動解除了廣東民團總教練一職。但後來對民軍迫餉鬧事,卻時有耳聞。胡漢民對民軍不是因勢利導,而是採取殺雞嚇猴的辦法,革去“蘭”字營鎮統陸蘭清之職,並槍決了“石”字營統領石錦泉,引起軍心浮動。
接替劉永福任職的黃世仲更慘。陳炯明代理都督時,自任“廣東軍團協會”會長,以裁軍為名,剪除異己,扶植個人勢力。辦報出身的老同盟會員、著有《洪秀全演義》等長篇小說的黃世仲,在廣東威望頗高,當時還是民團總局的局長,公開反對陳炯明“裁減他人部隊,擴充自己實力”的裁兵計劃。1912年4月9日,陳炯明悍然派人將他逮捕,不經審訊,先行槍決,再釋出告,說他“串通民軍統領,冒領軍餉,私圖分肥”云云。
黃世仲提出“裁弱留強”的方針,本來是正確的,但陳炯明卻妄加罪名,槍決黃世仲。接著陳炯明又以“綏靖”為名,大肆遣散民軍。
劉永福辭職回家,飛鴻也重新幹起了他的老本行——行醫售藥。他不想過問江湖之事,然而卻時常會發生“身不由己”的事。
1912年的一天,一位“三欄行”的熟人找上門來,開口就要飛鴻“伸張正義”。飛鴻讓他坐下,給他倒了杯茶,讓他慢慢說。
這位熟人講了他的同事馮如燦遭歹徒勒索被毆打受傷一事。
原來,魚欄夥計馮如燦(人稱“賣魚燦”)在魚欄賣魚時,碰上幾個蠻不講理的惡徒,他們想強要他的魚,又不願付分文。天下哪有這等好事!“賣魚燦”心想,你們這不是光天化日之下明搶嗎?身強力壯且學過幾天功夫的馮如燦不願被他們白拿,就軟中帶硬地說:“不是我不想給,而是我沒法交賬。你們高抬貴手,大家都好過,不然的話……”
“不然怎麼樣?他媽的,不給你點厲害你不知道馬王爺幾隻眼!”為首的那個歹徒說著就要掀馮如燦的魚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