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得道。
“天地之間,猶橐龠乎”。天地是相對我們的直觀感覺來說的,天地之間是虛空,老子這裡的著重點在其虛空性中。橐龠就是咱們說的風箱,用橐龠表示天地無窮無盡的演化性,也比喻道所處的狀態是無盡的虛空狀態和真空屬性。“真空”不是空無一切,而是真空妙有,所以“虛而不屈,動而愈出”,這正是老子形容真空妙有的一個絕妙比喻。天地之間虛空無物,道寓其中,猶如風箱。風箱中看上去空無所有,但鼓風不會窮盡(不屈),不會將風排完。不但不會排空排完,反而“動而愈出”,愈排愈多,這真是真空妙有,真空不空的絕妙表達。佛陀對實相本體真空妙有的無窮性常用“摩尼寶珠”的隨方放不同光色來比喻。我們繞摩尼珠轉動,摩尼珠就會隨我們方位不同而變現出不同的色光。當我們轉動的速度愈快,色光的變現就愈頻繁(動而愈出)。但色光的產生絕不窮盡(不屈),而摩尼珠不因發光而有絲毫的減損。我們都可以用一個水晶球表面現象的直觀感受來體會這種證悟的表達。把水晶球看作是真空實相本體,同樣球體隨著我們觀察的方向不同,現出不同的影像,它也具有“虛而不屈,動而愈出”的屬性。形象巧妙的比喻來自真實深刻的體悟和體證,老子用“橐龠 ”作喻,佛陀用“摩尼珠”比喻,從這兩個唯妙唯肖的比喻中,我們就能感受到大智慧的殊途同歸性,也能感受到老子、佛陀“歸元性無二,方便有多門”的實證性,更能感受到道體(實相本體)的真實存在。
雖然道無形無象,但它可以產生出無窮無盡的事物來。雖然有無窮的演化性,但它的狀態和屬性卻和風箱的鼓風一樣,不增不減,不生不滅。真如不守自性,遇緣則變。從修道的角度看,“動而愈出”的“動”,實際上是人的識念。有什麼樣的極性識念,就產生出什麼樣的極性事物;有什麼樣的妄念,就孕育出什麼樣的狀態。人的本性就是道的非極性屬性在人體上的體現;人的本能是極性識唸對本性扭曲的表達。就像水,你要把它裝成圓的就是圓的,你要把它裝成方的就是方的,你要叫它波浪起伏就波浪起伏。所以隨不同的“動”產生不同的“出”。“動”,從唯識講,“動”是指我們的妄念或識念。你有什麼樣的妄念(因),真如不守自性,就給你產生出相對應的變現來(果)。佛陀稱之為:“隨眾生心,應所知量,循業發現”。所以,佛家常講十法界唯心所造,循業發現。
“虛而不屈,動而愈出”本意是描述道的狀態和屬性,用來說明道的真實存在性,這種存在並非是虛無縹緲的理念,而是有無窮演化能力的本體存在性。它是資訊的狀態,而不是能量和物質的狀態。資訊的狀態就猶如老子比喻的“橐龠”;釋迦牟尼佛比喻的“摩尼寶珠”,摩尼寶珠顯現著“性色真空,性空真色”的真空妙有屬性。
“多言數窮,不如守中。”這裡的多言是指用語言、文字來描述猶如橐龠的道,以及體現道屬性的天地功能。語言是我們意識(第六識)演化出來的一種極性觀念的交流方式,它只能交流表達極性事物的屬性,它無法表達道的非極性屬性。老子前邊用“橐龠 ”的“虛而不屈,動而愈出”來形象化地表達道的狀態和屬性,但老子知道用這種形象化的表達,不管你說多少都不能和道的存在相契,都不能圓滿的表達道。“言語道斷,心行處滅”。非極性的道用語言和心思都不能“觸碰”它,因為“說是一物即不中”,起念即乖。“數”是很快的意思。“窮”是窮困,窮盡,在這裡是指語言無法表達之意。“多言數窮”,是指完全用語言、文字來認識道,此路不通。對道形象描述得過多(多言),說明自己並不領悟道,並不認識天地的妙用。甚至是愈說愈糟,這就是“數窮”。道是大智慧者透過體證體悟的認識通道所領會的,所認識的,而不能靠語言文字來“授與”。這正是莊子講的“可傳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見。”
“不如守中”,這句話的中心意思是少說多修證。只有透過自己的證悟、體察才能真正認識“虛而不屈,動而愈出”的道。具體地如何操作呢?老子教給我們的方法是要“守中”。“中”的含義非常廣,“守中”首先是指內求(體證)而不外求(語言文字的傳授)。另外,只有“中”了才符合非極性道的狀態和屬性。我們的語言思維都是極性的,凡極性的事物都偏離了“中”,所以語言思維不能究竟表達非極性的道,更不能契入非極性的道。故“守中”就是由極性進入非極性的修證過程和方法,也是由極性識念轉為非極性“般若”智慧的過程和方法。所以“守中”就帶有要證道、悟道、體道、得道之意。“不如守中”,就是說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