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碩託的心裡同樣驚濤駭浪,但是在哥哥多年的言傳身教下,他也學到了一些東西。
至少豪格是看不出他的情緒了,他又忍耐了幾分鐘,看著依然騎著馬兒緩步前行碩託,終於是扛不住了。
“哥哥,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豪格心裡難受得要命。
他今天早上,還和碩託鬧騰了一番,他太陽沒升起,就促動著自己的部下起床吃飯,然後就準備奔赴瀋陽。
而碩託根本沒起床,哪怕豪格在帳篷外大吼,他也依舊是“沒聽見”,直到日上三竿,他才起床,然後讓紅旗的部隊不緊不慢地吃飯。
豪格自然是怒不可遏,不過任憑他怎麼叫囂,碩託就是不出來。
可是現在,豪格真的有點不知道怎麼辦了。
碩託確實比他要清醒,他之前的拖延不是為了等野豬皮的死,至少主觀上不是,他是在等阿濟格完蛋。
如今野豬皮死了,那麼守衛焚屍續命塔的阿濟格,顯然已經失敗了。
他死不死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代善一系的大業,是那帶刺的寶座。
“怎麼辦?”想好了策略的碩託冷冷地回應了豪格的試探。“什麼怎麼辦?”
豪格對他的態度噁心到極點,可是此時,他實在是有點虛了,只好繼續伏低做小:“哥哥,就是大汗這麼走了,我們還要去救瀋陽嗎?”
“放你媽的狗臭屁!”碩託一改早上的忍讓,狠狠地抽了豪格一鞭,然後繼續對著目瞪口呆的豪格大吼,“誰告訴你大汗死了?!我怎麼沒看到遼陽來的特使?!軍法官記下,豪格動搖軍心,散佈謠言,但他也是貝勒,我無權懲罰,記下,事後讓讓大汗發落。”
“我們任務就是帶著部隊奪回瀋陽,把明軍殘部和瀋陽城裡的包衣,全部重新抓回來!其他事我一概不知,誰敢動搖軍心,我絕不放過他。”
豪格一度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是傻乎乎地騎馬返回了自己的隊伍。
又默默地騎馬走了半天的路,他才一下子驚醒了。
他犯了一個大錯,一個可能會害死他的大錯。
野豬皮確實是死了,但是他不該亂說話的。
兩紅旗這是要把洪太一系趕盡殺絕啊,交給大汗發落,這不就是讓代善發落啊。
我該怎麼辦???
自從洪太死後,豪格就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但是事情從來沒有像此時此刻那麼急迫。
他一直在考慮,野豬皮死後,他該如何站隊,正白旗是不是要在鬥爭中支援兩黃旗的三個小兄弟。
如何利用正白旗的實力合縱連橫,在代善的手中,保全自己的權力。
他現在才明白,那些後面的站隊完全是他想多了,洪太留給他的這個正白旗,已經成了他催命符。
三個小兄弟雖然年幼,可是他們有地位尊貴的大妃母親,還有兩黃旗近百個牛錄。
哪怕阿濟格犯再大的錯,代善一系也不可能直接吞併掉兩黃旗。。
還有幾個勢力中,莽古爾泰一貫好鬥和濟爾哈朗是邊緣人物,都不是好的開刀物件。
最弱的,就是正白旗的自己,還有就是鑲白旗的杜度,他們這兩個第三代精靈王子所領的兩白旗,牛錄最少,而且他們兩個威望不足,部下的向心力自然也不足。
豪格的腦袋因為恐懼,此時處於罕見的敏銳狀態。
他立刻想到,光明帝國的主力部隊並沒有離開廣寧和山海關,碩託要面對的不過是瀋陽城中有限明軍的暴露而已。
他能奪回瀋陽,很可能大部分明軍此時已經退出了瀋陽,他們會帶著當地居民直接朝著廣寧撤退或者從蒙古繞路回山海關。
不論走哪條路,他們都逃不過精靈騎兵的追擊,就算少數軍人能逃出生天,大部分居民還是要成為平息上神怒火的祭品以及為精靈在冰原上種地的包衣。
到那時,阿濟格的失敗就成了他成績的註腳,瀋陽城中的包衣和財產,也都會壯大兩紅旗的實力,成為他們收買中立派的籌碼。
而這一切成績,都將是他的災難,豪格不難想象,到了代善主持的審判上,自己將是行動遲疑導致祖父早死的罪人,而碩託則是奪回瀋陽的功臣。
奪回一座不設防的城市!
巨大的功勳!
這可笑的成績足以讓碩託成為正白旗的主人!
豪格心中,感到一陣火燒一般的痛楚。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他想過立刻掉頭回遼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