幃帽戴上,然後開啟車門。
這些人都不知來歷,她的面容不能夠讓他們瞧見,否則,就是他們今夜逃得了生,若是對方遁著蛛絲螞跡查到了清河,帶來的豈不是更大的麻煩?
錢壯見狀,只好道:“那就依姑娘的計策行事吧。咱們先護著姑娘衝出去,然後顧杏速去追趕,我跟邢珠留下纏住他們一陣。姑娘下了山先莫往南源走,省得到時被他們盯上追去齊家。先在城外繞幾個圈子停下觀察一陣再走。”
說完,便就把馬鞭交了給謝琬,然後與邢珠二人交換了眼神,依計往三面突然撲去。
兩廂很快廝戰在一處,兵刃相撞的聲音與兩邊狠戾的說話的聲此起彼伏傳來。
謝琬坐在車頭緊握著馬韁,全神貫注留意著四周戰況,終於邢珠那邊率先露出道空門,謝琬當機立斷,遂即揮鞭打馬,下足勁往那裡衝過去!
這是一道界於黑衣人與懸崖邊的狹小的間隙,邢珠已經放倒了兩名黑衣人,機會就是趁著那兩個人倒下後旁邊來不及補上的那一段極短暫的時間。
這一刻她的眼裡只有那一道空當,只要衝過去,她就能衝下山,黑衣人再厲害,一時半會兒也不大可能在錢壯他們三人聯手纏鬥時趕得上馬匹的速度!她必須抓緊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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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個人的包圍圈,邢珠他們似乎早有了默契,當馬兒在她的狠拍之下,很有力度的衝到了缺口前時,那缺口突然之間就拉大了!她相對精準地把握住了這個機會,順利地逃脫出來,往山下急駛而去!
身後的廝殺聲漸漸遠了,坡度也漸漸放緩,眼見著就要上大路,她再加了一鞭,馬兒四蹄揚起,下一秒便要踏上大路!
只要過了這段,就好了!顧杏會跟上來,然後她們會順利到達南源,成功脫險!
深秋的寒月已經升起來了,微弱的亮光照得樹林多了分神秘的色彩,馬車在闢哩啪啦的劇烈顛簸聲中上了大道,然而當她才把心放寬下來,忽然就聽耳邊傳來“嘌”的一聲,一把刀突然從身後追來的人手裡擲過來,正紮在馬腿上!
馬兒慘鳴了一聲,瞬間瘋狂的衝進驛道那頭的樹林,在密林間橫衝直撞!
謝琬被樹枝撞得看不清方向,她的幃帽被樹枝勾去了,鋒利的杉樹葉撲打著她的臉她的手臂,傳來扎心的疼,但是她依然緊緊地握住韁繩,因為她要是鬆手,等待她的便是死亡——坐在車頭的她會因車速過快而飛出去,無論摔在哪裡,也不會再有生機!
但是一個人的意志再強大,她的力氣也是有限的,漸漸地,那韁繩就一寸寸地在往前滑了,她忍住樹枝撞擊手臂身軀的疼痛,咬牙又把韁繩收過來一些,可是才剛收回來這些,馬兒再往前一縱,繩子卻反而往前滑出一大段!
“進來!”
就在她失神之時,一隻手突然捉緊了她的手腕,將她拖進了車廂!
謝琬因著慣性往後飛落到一具堅實的懷抱裡,然後她從鼻前的衣襟上聞到了一股夾雜著塵土味的幽幽的龍涎香。她抬起頭,便在馬車不斷的晃動中對上了一雙幽亮的眼。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睡一覺吧。”
他一手將她攬在懷裡。另一手緊抓住車壁上的木轅,聲音懶洋洋地,隱隱有暖暖之意。
馬車依然在毫無章法地橫衝直撞,謝琬在這種情況下。還沒真辦法從他的擁攬下抽身出來,因為她只要一脫離束縛,她立即會像顆裝在爆米花爐子裡的米粒一樣,在車廂裡來回不住的滾來滾去,而以她目前的狀況,實在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去抓住任何東西固定自己了。
為了活命,眼下就算模樣不堪,也只能如此權宜行事。
她抬頭去看他的臉,他雙眼閉著,散亂的頭髮還覆在臉上。看起來十分不羈。
她皺眉道:“你麻藥退了?退了你剛才怎麼不幫我拉韁繩?”
他睜開眼來,說道:“因為我還只退了上半身。”
這時馬車突然劇烈地顛簸起來,他下意識將她攬緊了點,然後就聽前面馬兒嗚咽了一聲,又傳來一聲重物倒地的巨響。馬車便不動了。
謝琬傾聽了半刻,撐地爬起來,推開車門一看,馬兒已經倒在地上,整個後腿全都是血,看來已經是累死了。
她回頭取下車壁上的夜明珠,摸索著下了地。打量著四周。
這是片山谷,四面都是樹,他們的馬車正卡在兩棵大樹之間,也許正是卡住而拉不動的緣故,馬才終於洩氣而死。
“你快上來,仔細有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