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說笑笑,一拐過牆角剛好迎面碰上了他們所說的鄭主任鄭金萍。
“鄭主任!”王韜停下來熱情問好,“吃過了?”
“這都幾點了還不吃。”鄭金萍形色匆匆,一直以來都這個樣子,好像鄉里沒她這個政府辦主任就運轉不下去,“哦對了小王,昨天不是安排你今天跟趙副鄉長一起去縣裡開會的嘛,早點做好準備,七點五十準時出發。”
鄭金萍說完扭擺著腰身走了,潘寶山對王韜一擠眼,“果然是一好主兒,瞧搖得那勁,跟河邊的柳條一樣不停歇!”
“這玩笑開不得,要是讓別人聽到了傳出去,不只是鄭金萍饒不了你,那梁鄉長對你也不會有好臉色。”
“那是,誰的人誰護著。”潘寶山催促著,“趕緊走,吃飯去,完了我還得到斜溝村去指導生產。”
“噯,我說潘寶山,你到底是真是假,還正兒八經地弄個技術指導日下村呢,就你這麼個毛頭小夥,老百姓買你的賬嘛。”王韜一拍潘寶山肩膀,“我倒是知道,村裡有不少俊姑娘俏媳婦,你可以去很技術地指導一下她們怎麼個日法。”
“王韜,看你他媽的年齡比我大點,就只罵你一句狗日的算了,你說狗日的你整天都想些什麼東西?”潘寶山甩著腦袋打趣地說,“咱們農經站是踏踏實實替老百姓做事的,告訴你,年齡大小不是判斷能力高低的標準,科學技術永遠是第一生產力,好歹大學四年光陰沒全lang費,腦殼裡多少還有點東西。”
“腦殼裡有沒有東西我不知道,反正就憑你那張油嘴,足以令人歎服,不愧為省選調生。”王韜嘿嘿一笑,話語間顯露出羨慕之意。
潘寶山搖頭笑笑,頗為玩味。去年從農大畢業,經過省委組織部資格審查、筆試、面試、體檢、考察等層層選拔,有幸成為選調生。
說有幸不是誇張,選調生的人事關係都在組織部,相當於是放到基層鍛鍊的後備幹部,絕對美差,一般都是非官即富子女才有機會,像他這麼個一窮二白的小子能邁過那道道坎,實屬不易。
在隨後的省崗前培訓班上,省委組織部、人事廳、教育廳、編辦的有關負責人都出席了開班典禮,省委組織部長還講了話,說大家走上選調生這條道路,就是走進了幹部隊伍行列,這是一種光榮,更是一種使命,將來奔赴各地基層一線要腳踏實地,充分發揮聰明才智,為黨和國家的偉大事業做出應有的貢獻。
當時潘寶山激情澎湃,很有種崇高感。緊接著,他和另外幾個選調生被派到了經濟欠發達的松陽市。
市裡對省派選調生非常重視,市委組織部態度很明確,把選調生工作當成加強領導班子和幹部隊伍建設的基礎性工程來抓,納入了全市幹部隊伍培訓計劃,要求提拔鄉鎮領導幹部時要優先考慮條件成熟的選調生,甚至還指出,對於領導班子滿員一時無法安排的,可以採取“先進後出”的辦法。
就是在這麼個背景下,潘寶山來到了福祥縣夾林鄉,在農經站工作鍛鍊。
剛來的時候,潘寶山激情依舊,工作起來的確是滿腔熱忱,決心要努力幹出點動靜來,可兩個月不到就偃旗息鼓了,沒辦法,現實太無奈,鄉里大環境根本就沒有施展的餘地,書記和鄉長分派立邦,把大部分時間都耗在了人事爭鬥上,根本就不關心工作。因此,潘寶山也就慢慢懈怠,乾脆混著得了,也不加入任何一派,樂得個逍遙自在,不過對農民老百姓他很用心,每逢技術指導日都到田間地頭認真講解。
今天又是技術指導日,按照年初排的下村計劃,輪到了去斜溝村。
早飯後,潘寶山沒磨蹭,提著包就步行去斜溝村農田地。斜溝村離鄉政府駐地不過三里路。
河堤渠邊的垂柳已嫩枝著綠,田野裡大片的越冬小麥也開始返青。
“喲,潘指導這麼早就來了啊!”一位老農見潘寶山來了,笑呵呵地迎上去,“知道今天是你指導的日子,所以我早早地就下地來等你了。”
“老伯,早點好啊,寧舍一錠金,不捨一年春嘛,這個時節就得勤快起來,深翻溝、施基肥,不能讓小麥旱著,還要給足養料,要不怎麼能大豐收!”
“就是,瞧咱村都按你們農經站的要求把溝渠都修整好了,準備澆灌返青水呢。”
“可不能亂澆返青水。”潘寶山認真地說,“這會氣溫還不穩,再加上返青期小麥拔節快,抗寒能力不強,水澆得不巧趕上冷空氣容易造成地溫下降,造成凍害。”
“那小麥旱了也不能不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