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約而同望向荊紫身影,看著她紫衣飄舞,漸行漸遠,慢慢消失在旭日之側。
劉員外蒼老的聲音喊道:“白鹿……一路走好啊白鹿……”隨即失聲痛哭起來。
近百年來,劉家一直供養白鹿,劉員外更是從小便見慣了它,自然感情十分深厚。
在這個清冷的早上,白鹿從一隻可愛的動物,變成一個美貌的仙女,剛剛夫妻團聚,卻又驟然喪偶。
她多麼想與丈夫形影相隨,迴歸可愛的家鄉,不料卻是抱屍而還,從此孤葉飄零,永受相思的斷腸之苦。
年近古稀的劉員外,知道與白鹿一別,定是永世不見,再難知悉她的生死,不由得百感交集,傷心欲絕。
吳有信見大水消去,急忙招呼大家,將劉家眾人架落地面。
劉府院內到處是破磚爛瓦,窗框門板,還有幾具隨水飄來的浮殍,看去一片狼藉。
大半個宅院都已牆倒屋摧,殘破不全。不過,翠香廳倒得以保全,於是眾人進屋歇息。
劉福仁急忙招呼家丁丫鬟,搜救其他家人,清理院中雜物。
其後,欽差賈魯攜潁州府達魯花赤和劉府尹,率領大隊人馬,到劉府視察。得知早上情狀,都唏噓不已。
賈魯見事情已經了結,便將達魯花赤、劉府尹叫到欽差府,安排他們去找些名僧,在『亂』葬崗等處做些法事,以驅邪避鬼。
賈魯來到此地不久,便被荊文雄奪舍,自覺滿腹冤屈。因此委派專人,到劉府採集口供,形成上呈文書,證明此地洪水氾濫,乃是妖孽所為。
知道劉福通前往京城告狀,又急忙派人火速進京,通告主管衙門,並查詢劉福通,攜他一同回來。
吳有信和韓山童預計常天王今日將到,因此不急於離去。柳龍安與胡雪商議,擬取道信陽奔赴荊州,好與韓山童結伴而行,因此也並不啟程。
哪知等了一天,一直到傍晚,常天王仍然杳無音訊。
幾人正在翠香廳呆坐,一個家丁慌慌張張跑來,對韓山童道:“老爺吐了好多血,叫您趕緊過去。”
幾人大驚,急忙來到劉員外臥房。見劉老夫人、劉福仁夫『婦』、劉白鹿都眼中含淚,圍在床前。
劉員外雖然『性』情剛強,但見巨宅被毀,家傳神獸離去,一時間心思鬱結,氣血攻心。回房不久便連連吐血,身體登時虛弱下來。
見韓山童過來,劉員外緊緊握住他的手,道:“咱家姑娘白鹿,一直對你傾心。原本要和陳家訂婚,我見她鬱鬱寡歡,早就偷偷推掉。老夫是想將她託付於你,又怕你胸懷大志,駁了老夫心意。”
劉白鹿道:“爹,我哪也不去,就在家守著您。”
吳有通道:“劉員外,此事我馬上和山童商量,這就給你答覆。”他見劉員外氣息奄奄,提出女兒婚事,顯然有臨終託孤之意。因此一拉韓山童,想要出去商議。
韓山童道:“老人家,韓山童何德何能,敢拂您老一片美意。只是常日奔走江湖,刀頭『舔』血,怕是有個三長兩短,辜負了白『露』小姐大好年華。”
劉白鹿一跺腳,道:“我為你生,也為你死!”她對韓山童一見鍾情,三個月來糾纏不休,情知韓山童到了抉擇關頭,哪顧得女兒家顏面,急忙當眾表明心跡,期盼韓山童回心轉意。
韓山童望著劉白鹿,略一沉『吟』,慨然道:“白『露』小姐情深義重,韓山童感激不盡,不敢再自以為是,只有恭敬不如從命!”說完向她深深一揖。
劉白鹿雙眼瞪著韓山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見他滿面含笑,不錯眼珠盯著自己,心頭又是激動又是辛酸,滿含幽怨的雙眼之中,情不自禁落下淚來。
吳有信笑道:“劉員外,看來這二人早就以心相許,只是都為對方著想,這才蹉跎到今日。”轉臉又對韓山童道:“山童,還不拜見你的岳父岳母大人。”
韓山童倒退兩步,撩袍跪在地上,向劉員外和劉夫人施禮。
吳有通道:“劉員外,您看何日為他們完婚?”
劉員外心情好轉,哈哈大笑,道:“擇日不如撞日,就是今天吧。”這一笑扯動心肺,不禁又吐了幾口鮮血,頓時又是萎靡不堪。
劉夫人望著劉員外,明白他是自知時日無多,所以急著辦成婚事。因此眼望著老伴,不由抽噎起來。
柳龍安道:“老夫人不用擔心,我這裡有治療內傷的神『藥』,劉員外一定會安然無恙。”說完向胡雪伸過手來。
胡雪道:“呀!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