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語夕三人到喬老爹家時,拉卓雙眼通紅地盯著床上的阿琳,樓言初轉頭瞧見她,神色也頗凝重。柳語夕隨著二老走到床邊,便見到阿琳緊閉著眼躺在床上,原本一頭烏黑的青絲,卻變成了灰白色,柳語夕目含悲慼,出聲問道:“為什麼會這樣?”
拉卓猛地轉過頭來,那雙通紅的眼冒出厲芒,柳語夕看著他的眼,心生愧疚。樓言初緩緩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對拉卓說道:“這結果我們也不樂見,但你要弄清楚,說到底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如果她真膽敢傷害艾兒,我定能讓她比現在還悽慘十倍。”樓言初此話說得萬分不合適,柳語夕本想阻止,卻來不及,她早知道樓言初是這樣的人,但卻未曾想過。他會在此時為了保護她而說出這番話。
那一聲“艾兒”,雖然是第一次從樓言初嘴裡發出,但卻彷彿練習了成千上百次般嫻熟自然。
而樓言初說完這一番話後,誰也沒有注意到阿琳的手指輕不可見地動了動。
拉卓看著兩人緊握的手,狠狠逼迫自己轉開頭,阿琳還生死未卜,最主要的原因卻是她,而自己竟還對她存著非分之想,他不該,他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妹妹,他萬分痛恨自己。
喬老爹和阿琳的父母都沒有注意這邊的動靜,全副心思都在阿琳身上。喬老爹給阿琳施完針,抹了一把額上的汗水。
阿琳的爹,一個快五十的中年人,兩鬢卻有些斑白,他強忍著眼眶裡的淚水,沙啞著聲音說道:“老喬,你說吧……”他已經做好做最壞的打算,畢竟那蠱是他養的,他最清楚,中了那蠱毒會有什麼後果。
喬老爹輕輕一嘆。“你別擔心,沒你想的那麼嚴重,那蠱毒進她體內時,已經改變了毒性。”
“你說的是真的?”阿琳的爹不敢置信地問道,隨即又喃喃道:“怎麼可能?”
喬老爹從床邊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樓言初,然後對阿琳的爹說道:“因為在阿琳中毒之前,那隻蠱蟲已經咬過一人。”
阿琳的爹這下才冷靜下來,細細想來,他養的蠱蟲怎麼會無故跑到老喬家,咬傷本該在家睡覺的女兒?
雖然他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但卻清楚這事定和自己女兒脫不了關係,於是道:“還咬了一人,那他怎麼樣了?”他雖然這麼問,但卻心知那人比起自己女兒定也好不了多少。
喬老爹指了指樓言初,“他在這兒。”
阿琳的爹轉頭一看,樓言初面色正常,並且好端端的站著,頗為不信地回頭看著喬老爹問道:“你說他,他也被咬過?”
喬老爹從荷包裡掏出一杆葉子菸點上,說道:“沒錯。”
“那他為何沒事?”
“你那個蠱對他沒作用。”
阿琳的爹再次打量了一遍樓言初,只覺得這年輕人長得比女人還美,沒想到自己的蠱竟對他不起作用。
阿琳的爹那佈滿皺紋的臉突然綻開了笑容,小眼眯了眯,“這麼說來阿琳也沒事了?”
喬老爹卻搖了搖頭,嘆聲說:“他體質特殊,雖然蠱毒被改了毒性,但對於一般人的身體而言,也是非常厲害的毒。目前阿琳雖沒有生命危險,但脈象卻沉滯微弱,我也無法斷定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柳語夕聽後一驚,那不是說阿琳以後就跟植物人一般了。她再次看向床上那個白髮紅顏的女孩兒,前幾天還總是笑嘻嘻地跟在自己身邊轉,漫山遍野都能聽到她清脆甜美的笑音,而如今,她卻這般模樣。
樓言初似感受到她的心思,捏了捏她的手掌,輕輕說道:“我們出去吧,這裡有她們就夠了。”
柳語夕看著拉卓僵硬的背影,緩緩地點了點頭,轉身和他一起出了房間。
聽到房間門關上的聲音,拉卓握成拳頭的手再次緊了緊。
兩人走到院子裡,樓言初突然攬著她的纖腰,瞬間雙腳離地,兩人坐在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頂端。
柳語夕仰頭看著天空,突然問道:“你信不信命?”
“命?”樓言初輕輕一笑,“不信。”
這時代不信命的人還是非常稀少的,即使他是樓言初,這麼輕聲笑語,揚言不信命,也是挺讓她詫異的。她緩緩側過頭來看他,“為什麼?”
樓言初嘴唇微勾,“信命有用嗎?老天待你不好,為何還要信他?不如自己爭一爭,至少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安全的。”
“是嗎?”柳語夕低語著,“人爭不過命,又能怎麼辦呢?”
樓言初聽著她細細柔柔的聲音,那些音節彷彿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