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中的盈盈期盼時,握住洞簫的手幾乎要將那美玉捏碎了,她竟然開口便問他大師兄在哪裡,她竟是這般思慕著大師兄麼?
心,彷彿被什麼東西給撕裂了,一片一片地將他凌遲。
這便是心痛的感覺麼?原來,竟是這般地錐心刺骨。
鳳眸中的神色旋即黯淡,他啟口,淡淡地說道:“在你離開蒼山的那一天,他向師父請了下山令下山了。”
凌蕭若一聽,掩不住地失望,她頹然道:“他下山了?何時能回來?”
子然搖頭道:“不知道,聽他的口氣怕是需要一年半載。”大師兄離山時交代了許多事情給二師兄,那樣子看著似要很久方才回來一般。
凌蕭若見他說需要一年半載,心下有些急了,遂問道:“那你知道他是哪國人嗎?”
子然聞言,鳳眸微微一挑,反問道:“如果我告訴你他是哪國人,你會去找他嗎?”
凌蕭若聽後抬眉看了看子然,雖然這句問話讓她覺得有些奇怪,不過,她還是理所當然地答道:“當然要去找他了!”
子湛手中有她的玉佩,而那玉佩對於凌老太太十分重要,老太太的大限可能也快到了,既然她知道了玉佩的下落,就算刀山火海她也要去追回的。古代不是也有類似於微偵社這樣的機構麼?只要有心,不怕找不到他!
凌蕭若的話將子然徹底打入了無敵深淵之中,這便是人們說的不離不棄相依相隨麼?
罷了,他雲景軒從來敢愛敢恨,自從華山之行後他便清楚地知曉了自己的心意,是的,他喜歡上了面前這個無鹽的女子,他喜歡她的古怪精靈,喜歡她的智勇無雙,喜歡她的俠義仁心,喜歡她的堅韌倔強,總之,他就是喜歡了,可是,他喜歡上的女子卻不喜歡他。
為了保全母妃及族人,他必須娶凌蕭若為妻,所以,他已然失去了追求她的權利。他既然沒有權利,而她又喜歡大師兄,那麼他便將自己這段情埋於心底,只餘那夜深人靜時獨自一人回想與她走過的朝朝暮暮。
將情愛埋葬之後,子然回道:“我不知道他是哪國人,但是,我猜測他是燕北人。”
凌蕭若眉毛一挑重複道:“燕北人?”她腦中迅速回放,那夜,她在偷聽子湛說話時,聽見他的屬下分別說了胤東和漠西,當時她就猜測他不是臨南人便是燕北人了,子湛身形高大,他雖然俊美,但是俊美中卻帶著一種草原兒女的粗獷與豪邁。所以,子然推測他是燕北人,她倒是覺得應該不會有錯。
子然凝望著子青兀自思量的神情,心下有些五味雜陳。
凌蕭若思量片刻後得出結論:“你說得沒錯,他應該是燕北人,謝謝你了,我走了,再見!”
她此次回來本就是來尋玉佩的,既然玉佩的線索已經有了,她也沒有必要再待在此處了。
凌蕭若撂下話語後匆匆轉身離去,自剛才就想微微盪漾的心此刻終是沒了束縛而激昂澎湃起來。為何她在看見子然時,心下有一絲絲凌亂呢?她不要這種感覺繼續,一定不要!
子然看著她匆忙而去的身影時,終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不與其他人道別麼?”
凌蕭若在聽見這句問話後登時頓住了腳步,她迴轉身看向林中的白衣男子,白樺樹下,他一身白衣,浩然如風,錦繡無雙。
“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從來都沒有過美好的回憶,從此後,天涯陌路,珍重!”
幽然的夜中,凌蕭若的聲音冰冷若霜,帶著亹亹餘音一直侵擾著子然的耳畔,墨齋不能揮散。
天涯陌路,天涯陌路……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屬於他的這一席,就此散去了麼?
子然鳳眸凝然,當他的眼眸再次聚焦時,子青的身影卻已消失在了林間盡頭。
洞簫緩緩抬起,放於薄削的唇瓣之下,一曲《相送》悠悠而出,迴盪於冷夜幽林之中。
凌蕭若一路朝臨邑城趕去,她現在要先回凌家去部署一下後面的行動,之前是在蒼山中尋找玉佩,而今,卻是要在茫茫人海中來找,這個難度自是大得多,她需要好好計劃一番才是。
不過,在這之前,她還必須先解決一個問題,那就是與那三皇子的婚約問題,她才不要莫名其妙地嫁給一個從來都沒有見過面的人,只是,她應該如何做才能避免嫁給他呢?
凌蕭若一路思索著這個問題,她在趕路一天一夜後終是到達了凌家後門。
當她的身影消失在凌家後門時,隱藏於夜色中的一抹身影驚得瞪大了眼眸,他直愣愣地盯著後門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