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碧綠走遠後,雲景軒修長的手指緩緩抬起扶於房門之上,一雙鳳眸深若寒潭,他隔著雕花的窗欞望向了房中的女子。
她靜靜地坐於床沿邊,大紅喜袍嬌豔似一株盛放的牡丹,他完全可以想象在那蓋頭執行當是一副怎樣的傾城容顏,可是,再美的容顏又如何呢?終究不是他喜歡的那一張。
“唉!”雲景軒長嘆一聲後終是推門而入了。
“吱呀——”
木門開啟時發出了微微的響聲,細小的響聲使得坐於床邊的凌蕭若螓首微微一轉,她眼眸一眯便知進來的人是雲景軒,得知來人後,秀手不禁緊握成拳,如果有可能,她真的很想將他摁倒在地隨後一頓暴打,不然當真難消她心頭之氣。
雲景軒推門而入後並未前行,他只是負手而立站於門邊,瀲灩鳳眸凝望著床邊的女子,思索著應當如何開啟話端,有些話,雖然很殘忍,但是卻是不得不說的。
因著思量過剩,時間在不經意間緩緩流逝,他二人,一人站一人坐,相隔咫尺卻遠似天涯。房間之中因著二人的無語而變得十分靜謐,靜謐得有些壓抑,似烏雲壓於頭頂上一般。
凌蕭若微抬秀眉等待著雲景軒開口說話,可是她一等再等,良久之後都沒能等到他的一句話。
這廂,當雲景軒終於啟唇想要說話時,卻聽逐月焦急地聲音在房門外響起。
“王爺,屬下有要事稟告。”
雲景軒聞言,鳳眸一眯,本是醞釀好的情緒被逐月這麼一擾亂,讓他只覺有些煩悶,因為心有不爽,遂惱怒地問道:“何事?”
本是平凡的兩個字,但是在凌蕭若聽來卻是猶若驚濤駭浪,她驚的不是其他,而是因著聲音的熟悉。
這個聲音為何如此熟悉?
門外單膝跪地的逐月在聽見王爺的問話後,抬首看了看坐於床邊的新王妃,不知道是該說還是不該說,遂支吾道:“這……王爺……”
“有什麼事你說便是!”雲景軒俊眉一蹙轉身慍怒道。
這一句說得比較長,凌蕭若聽後終是知道了聲音的侏儒,這個男人不是子然又是誰呢?
凌蕭若心下驚駭異常,她迅速抬手掀開了大紅蓋頭想要一探究竟。她掀開蓋頭之後看見了屋中男子的一方輪廓,他一襲白衣如雲如縷,墨髮高束於頭頂,上有一根簡單的白雲簪,只這一眼,她便認出此人便是子然錯不了。
怎麼會是他呢?她嫁的人怎麼會是子然呢?
當凌蕭若還在兀自驚愕時,房外的逐月一頷首迅速回道:“寧姑娘小產了,失血過多,大夫說她有生命危險,不大好治,屬下遂來稟告王爺。”他這差事也忒不好當了,那寧姑娘啥時小產不好,怎麼偏挑王爺洞房花燭的時候小產呢?
雲景軒聞言俊眉一擰,驚道:“什麼?你怎麼不早說?”說罷,他一掀衣襬迅速掠出了房間,根本沒有回頭看凌蕭若一眼。
逐月見雲景軒提氣而去,也沒有辦法再管屋內的新王妃,只跟在他的身後飛掠而去。
凌蕭若伸出手指,指著雲景軒消失的方向驚愕道:“天……天啦,老天不待這樣玩兒我的吧,原來三皇子就是子然,就是雲景軒!我怎麼會嫁給他呢?”
自從穿越到這個異世後,她究竟被驚嚇過多少次了?世間怎會有這樣的巧合?
凌蕭若腦中轟鳴一片,完全無法接受雲景軒便是子然的事實!
她一直盯著子然消失的方向墨齋沒能回過神來。
“不對!”一番神遊之後,凌蕭若倏地瞪了一下眼眸,她雙手一捶,驚道:“不對不對不對!這不是巧合,絕對不是!子青應該知道子然便是雲景軒的,因為她知道,所以才會上蒼山拜師學藝,她拜師學藝的目的非常純粹,那就是,她不想嫁給雲景軒。”
之前的子青也不想嫁給雲景軒,所以她才會上蒼山,所以才回去輕薄眾師兄,她就是想要做給子然看的,讓她厭惡她,讓他退婚。然而,在她的目的還未達成時,子青意外死去,而她穿越而來,失去了所有的記憶,所以才會鬧出後面這許多事來。
可是,宮中鮮少有人知道雲景軒其人,子青又是如何得知雲景軒在蒼山學藝的呢?
這之中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不期然間,凌蕭若的腦中浮起一個人的面相,那人身姿飄逸,仿似謫仙。
“難道是南華真人?”凌蕭若秀眉微蹙喃喃自語起來:“莫非這一切都是他設下的局?難道子青的死去也並非意味?他想要做什麼?”
他如果想要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