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金色的花海,淡淡地開口說道,話語中的憂傷不露自顯。
凌簫若心中早已做了準備,可是卻在聽見他的話時仍舊涼了半截。子玲她終究是死了麼?因為被人玷汙,所以她選擇去死?
“都是我的錯,倘若我沒有給她下毒,她就不會這般悽慘。”
是的,如果不是她落了度,憑子玲的功夫又怎會輕易被人玷汙呢?
大師兄昨日定是聽了子玲說自己在她身上落了毒,才會導致被人玷汙,所以大師兄才會那般看她吧,不過,現在子玲已死,再去糾結過往的恩怨又有什麼意義呢?子玲想要置她於死地的事將永遠埋藏在她的心裡,從此,她也不會再用毒了,因為只要一用毒,她的胸口便會憋悶,便會想起崖頂之上子玲那決然的一跳。
“子青,我喜歡的女子我還會不瞭解麼?”
軒轅宸仍舊沒有回頭,只是看著天山的雲彩緩緩說道,他與子玲相處了十年,她是個什麼性格他會不知道麼?而子青,那是他用生命去愛的女子,他又怎會不知她心中所想呢?
“大師兄……”
凌簫若側眸而望,軒轅宸眸中淡淡的神傷刺痛了她的眼眸,她究竟要如何做才能撫平他眉間的那抹傷痕?
為什麼他總是那個最懂她的人?為什麼她做什麼事都瞞不過他的雙眼?
軒轅宸緩緩側過頭,看向身旁的女子,對她說道:“不要在意子玲最後說的那句話,不要相信天命,自己的幸福是把握在自己手中的,你明白麼?”
“大師兄,我對不起你。”
凌簫若壓抑許久的淚水終是奪眶而出,那奔湧而出的情感終是讓她撲進了大師兄的懷中。
倘若上一次軒轅宇的自刎與她沒有任何關係的話,那麼這一次子玲的事卻是與她相關,如若沒有她,子玲絕對不會死,絕對不會!
她傷了大師兄,還揹負了一條鮮活的人命,她欠大師兄的這一輩子都換不清。
軒轅宸見狀,抬手撫上了她柔順的發生,安慰道:“你沒有對不起我,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負擔,所有的事都與你無關。”
“大師兄,讓我跟在你的身邊吧,這個是我研製出來的藥水,每日裡塗抹在頭髮之上很快便能變黑了。”凌簫若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將它拿至軒轅宸的眼前對他說的。
前段時間雖然因著凌家的事而忙亂不已,但是她卻沒有忘記為大師兄配藥,不知試驗了多少次她才配製了這樣的藥水,抹上這藥水配以她開的藥方,想要由白轉黑也不過是年歲的問題。
軒轅宸接過凌簫若手中的藥瓶,抬手抹乾了凌簫若掛在眼角旁的那滴淚水,他說:“傻丫頭,你跟在大師兄身邊是不會幸福的,不要覺得心有愧疚或者憐惜而去做這樣的事情。”
凌簫若眼眸一挑,掰著指頭數了起來:“怎麼不會幸福?我會做很多有趣的小玩意,還有很多很多故事可以跟你講,都是你沒有聽過的。”
大師兄眸中的孤獨讓她看著心疼,倘若能夠讓他舒服一些,她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情,包括不再去追究南華真人為何將她弄到古代來一事,人這一生也不一定要與自己喜歡的人待在一處才算幸福吧?現在,於她來說,只要看見大師兄能夠燦然一笑,那就是幸福。
軒轅宸握著那瑩潤的小藥瓶,看著那似獻寶一樣的女子,開口說道:“如果我告訴你,你的父親和兄長都還活著呢?”
仍舊掰著指頭的凌簫若在聽見這句話時,眼眸一瞪,手指一僵,楞道:“你說什麼?”
軒轅宸看到凌簫若眸中閃過的那抹光束時,心底著實有些疼痛的,不過卻掩蓋在了深邃的眸中,他將事情的緣由娓娓道來:“這事前天夜裡就該告訴你的,結果我一到泰山便發現了子玲的事,之前因著大哥的事我便一直留在燕北,待我將母后的情緒調整好後才聽說凌家出了事,心下擔憂你便去了臨南,去到臨南之後又聽子灃說你的事,他說子然懷疑凌家一案內有蹊蹺,所以在斬首時冒險換下了囚犯,用兩個死囚去替換你的父親與大哥,如今他們二人被他藏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子然讓我們轉告你,他已經想起來了,知道你便是子青,讓你莫要擔憂。”
凌簫若在聽完這句話時心下已不知是什麼感覺了,酸酸的,脹脹的,還有一絲隱約的期待,期待之後又有些黯然傷神,總之她眸中的神色千變萬化,那感覺簡直就是五味雜陳。
“大師兄,你是說雲景軒救了我的父兄麼?”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橫亙在她與雲景軒之間的那道溝壑不就全然消失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