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只是個有點男色,再加上運氣好救了老頭子一命的鄉巴佬而已,跩什麼跩?她堂堂的駱大小姐紆尊降貴地來給他送夜宵,不但不領情,居然還如此冷言冷語,連門也不開一下。
駱曲荷的眼睛習慣性地就要瞪起,可一轉念,神情又緩和了下來,溫柔地道:“可是都已經燒好了,狄先生不吃可就浪費了呀!”
要溫柔,溫柔,溫柔才是對付男人最好的武器。
“多謝。我沒有吃夜宵的習慣,而且已經睡下了,駱小姐請回吧!”伏幻城絲毫不為所動。
夜色已深,一個大家閨秀獨自跑到男客房中,其品行更是可想而知。何況若是真的誠心招待。讓下人送來就已足可體現主人家地殷勤了。
“……”駱曲荷一口氣堵在胸口,氣得差點喘不過氣來。很想立刻把餐盤摔在門上,再一腳踢在門上,大罵一聲你愛吃不吃。
今天她走進老頭子房間的時候,破天荒地沒有和那個虛偽作態的女人頂嘴,甚至還答應了明天不出門,為的就是要得到這個男人全部的資料。儘可能地瞭解其性情,然後才能制定最後地報復計劃。現在看來這還真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既然狄先生已經睡下了,那我就不打擾了。狄先生如果有什麼需要,拉一下床邊地繩子就行,屋子裡有人二十四小時伺候的。”駱曲荷哽了好一會才嚥下了那口氣,不但不動手。反而還換了張更嫵媚的笑臉,強迫自己說完這通知書達禮的話,才端著盤子向自己房間走去。
一離開房門。臉上的笑容立刻轉為扭曲的恨意,從她進入駱家併成功地全面整容之後,就算是她倒追了兩個月地封明鑑,也不曾讓她這樣低聲下氣地委屈自己過。沒想到這個不識好歹的伏幻城,面對任誰都讚不絕口地這張完美地臉蛋,居然還是油鹽不進。
哼,她駱曲荷不會就這麼放棄的,不管是以前的蕭弄晴也好,現在的伏幻城也罷,只要是敢鄙視她駱曲荷的人,她一定不會讓他們有好下場。
想起前兩天那份報紙和這幾天封明鑑明顯地迴避,駱曲荷的心情頓時更是火上澆油般惡劣,手上的餐盤更是刺目地諷刺。可為了顧忌自己的面子,她還真不能就這樣摔了餐盤,讓特地煮夜宵的傭人知道她被拒絕了。
這些帳,她都會一一記上的,她駱曲荷的前面十六年已經被人很瞧不起了,她早就發誓,今後一定要讓所有敢得罪她的人好看,哪怕要付出任何的代價。
想起駱家所能給她提供的充足後臺,駱曲荷終於又冷冷地笑了。駱列侯,馬海琴,這是你們兩個欠我駱曲荷和我媽媽的!
……
儘管走廊上鋪著厚厚的地毯,可伏幻城還是清晰地聽到了駱曲荷不自覺重踩著離去的腳步聲。
譏諷地勾了一下嘴角,伏幻城重新取出枕頭下的一對鐵鉤,藉著從透明的窗外射進來的微弱光線,緩緩地擦拭著每一寸弧度。
從十六歲完成訓練的那年起,這三年來他的一雙無魂雙鉤已不知奪取了多少人的性命,完成了多少次艱難的任務。唯有這一次,足足跟蹤了半個月,竟還是讓七王子從眼皮底下逃脫了。
想起已不知安然地躲到何處的祁七里,伏幻城的手輕撫了一下傷口已癒合的肩頭,如岩石般的面容更沉寂地可怕,閃電般躍到房間的空闊處,雙鉤猛然揮舞出一片虛影,上刺,下劃,斜身反鉤,後仰橫掃……每一招,都在渴望著重新品嚐鮮血的味道。
管這是個什麼古怪的地方,既然祁七里也在這裡,那殺了他,並帶著他的信物回去交差。
當年的大王子,安葬了他一家一十七口人,只要殺了七王子,他伏幻城就可以最終用三十四條人命雙倍地報答他的救命和栽培之恩。從此後,他就專心致志地去找她,那被他親手遺棄在荒山之中已不知流落何處的小妹,然後再也不離開她,一生守護她,補償她。
想起當時那才兩歲多,正粉嫩嫩的像朵小花般的小妹,伏幻城的臉上難得地獻出了一絲溫柔。小妹,小妹,他那可憐的連名字還沒起就和親人生離死別的小妹,她現在可還活著?可還過的好?可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世?可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從來就沒有忘記要找她的親生哥哥?
寒鉤帶起的殺氣拂起窗前的薄紗不住地搖晃,直至疲極累極,方才慢慢地停歇下來。
將雙鉤放回枕頭之下,伏幻城習慣性地和衣躺下,身體在觸及雪白床單的那一瞬間不自覺地有些繃緊,而後才緩緩地放鬆了下來。
儘管昨日已經在這床上睡了一夜,可睡慣應板床,早已視幕天席地為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