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完,就咬到了五仁的。季南遊瞥了眼,舔著嘴唇笑。慕北馳見狀,往他碗裡放了個紅豆的,有樣學樣地就著他的湯匙把半個五仁的吃了……季南遊一下子噎住了,吞了大口湯下去。疑惑地想:北馳什麼時候不討厭吃五仁了?洛雲息愣愣地瞧著自己湯匙上的那團白裡透紅,大大方方的吃了。
……還真甜。
收拾妥當,洛雲息牽著李幸的手叮囑道:“幸兒,待會人多,跟緊了。”“是,六叔。”“沒事兒,有我們呢。放心吧,你和小傢伙都丟不了。”
戌時,銀盤懸空,花火齊燃。燈樹千光照,明月逐人來。
街上人山人海,嬉鬧聲吆喝聲響成一片。李幸看的目不暇接,不時踮著腳尖蹦下。季南遊駕著他腋下托起來放到肩上。“季叔叔,我都九歲了……”“行啦行啦,貓兒點重,坐著吧。”他雖然九歲多,卻由於長期食物匱乏,長得瘦瘦小小,身體像是六七歲孩子。被毫不費力的舉起來。
到底是孩子,馬上就拋了羞赧,興奮起來。“那盞七仙女燈好漂亮,季叔叔靠近點好不好……哦!旁邊的朱雀燈也是……”
“那隻火鳥好看?也就是個頭大。下次咱們逮只烤了來吃。”
“季叔你真煞風景……”
“焚琴煮鶴才是獨樹一幟知道不,小小年紀別學神棍。”
“季叔你是來踢場子的?”
“呦?你還知道這詞兒?孺子可教,來來,咱們談論下……”
慕北馳走在洛雲息身邊,聽著南遊和李幸的嬉鬧,笑著搖搖頭。遙望花千樹,星如雨,讚歎道:“大燁繁華,可見一斑。”“你那沒有?”“也有,卻不及眼前盛況。”“熙陸民風樸實,於玩逸之事並不精通。”洛雲息中肯道。
煙火騰空,兩人舉頭去看,轉瞬即逝,絢爛至極。洛雲息的側臉在火光映照下,清晰地投射到慕北馳眼底。嘴角恬淡的笑意,折轉柔和的線條,霜色的鬢角。又美又傷。他拉住洛雲息的手,
“人太多,別走散了。”洛雲息點點頭,手指在他掌心扣了扣,不輕不重。
“雲息,吃瓜棗不?”季南遊一手護著李幸,還沒耽誤買零嘴兒。抓了把塞給他。洛雲息笑著接了,道:“上次看燈會還是十幾歲的時候,和士哥一起,如今幸兒都那麼大了。”“六叔,你十幾歲是什麼樣?”“嗯……沒你那麼聽話,吃著零嘴兒亂竄,你父親拿我沒辦法,回去免不了挨頓訓。下次照犯。”“還真難想出來……唔!季叔前面有賣糖人的。你吃嗎?我請你。”幾人聽得忍不住笑出來,看他副小大人的口吻,大方的很,壓根不記得他的紅包是南遊給的。
捏著把糖人,李幸攛掇季南遊去猜燈謎,“季叔叔英明神武瀟灑不凡,露手給幸兒開開眼。”瀟灑不凡和腦子好用有什麼聯絡?季南遊不上當。他懶得費心思想,“有你六叔和你慕叔叔在,不用小爺壓陣。”洛雲息苦笑,擋不住李幸仰慕的眼神兒,湊上前去揀出個,是對子,上聯:夜月琴三弄。洛雲息思索少頃,拿過旁邊備好的筆墨,藉著燈光寫下:春風酒一壺。寫好系在穗上。季南遊瞅了瞅,點頭道:“不錯,像是你寫的。”
“……”怎麼聽不出好話味呢。
“六叔對的好工整。哦旁邊還有,讓給慕叔叔。”“小狐狸,你是來考校人的吧。”季南遊戳了戳他胳肢窩,惹來陣咯咯笑聲。慕北馳捏捏他的臉,抽出對子,上聯:禮別尊卑,拱北眾星常燦燦。
“呦口氣還挺大。北馳可甭弱了氣勢。”
勢?慕北馳略沉吟,提筆:勢分高下,朝東萬水自滔滔。
“還成。像你寫的。”
“……”南遊你夸人的話反覆就那麼一句是吧。
(注:詞句非原創。)
“快看!前面擠了好多人。”李幸指著不遠處張望,“唔……似乎有盞特別大的燈,大家都在看。”季南遊扶穩了他,對旁邊兩人道:“靠緊點,咱們瞧瞧去。”慕北馳攬住洛雲息肩頭,方便護著人。他做得很自然,神情閒適,似兩個關係很好的朋友,搭著肩去喝酒般。
是盞很大的走馬燈。圖案卻不是武將騎馬,而是蝶嬉花間。長矩形的外壁,四面畫著百花怒放,爭奇鬥豔,輪軸鏤空處都是蝶狀,大大小小,追逐起舞。燈影交疊,有如幻境。
“咦,那不是璟言哥哥嗎?”李幸突然說道。
“哪裡哪裡?臭小子身邊有沒有美人作陪?”季南遊搖頭晃到的看,“呦嗬,還真是。旁邊的小不點是誰?”
“璟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