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連波拉起弟弟的手,又拉住綺年的手:“表姐,我們一起去?”看得顏氏滿臉笑容:“嗯,你們姐妹一起去。”
蘭亭院早就得了訊息,綺年三人才進院子,碧雲已經在等著了,抿嘴一笑:“表姑娘,表少爺,太太和姑娘們都在等著呢。”
喬連波不由得有些惶恐:“我們來晚了。”
“無事,姑娘們也剛到不久。”碧雲打起簾子,屋裡果然已經一地的人。吳知雯,吳知雱,吳知霏,連帶兩個姨娘都已經在了,只有吳知霄不見人,想來是年紀長了,不好到姊妹們堆裡來。
一見喬連波進來,孫姨娘就指著笑道:“太太看,這衣裳還真是喬表姑娘穿了好看,襯得跟個玉人兒似的。”
李氏坐在正中,點頭微笑道:“連波生得白淨,這顏色襯得起。”
吳知雯今兒換了一件杏子紅的半臂,下頭鵝黃襦裙,頭髮斜斜地挽著墮馬髻,插著鑲紫水晶的蝴蝶簪子,也是膚如白玉,目若點漆。聽了李氏誇讚喬連波,斜瞥了一眼,輕輕哼了一聲,懶懶道:“只可惜是前年的衣裳,樣式不大時新了。”目光掠過喬連波發上的水晶蓮花釵,不由得一怔,眼眸立時微微眯了起來,“表妹這釵子倒是精緻。”
喬連波怯怯地看了她一眼,低聲道:“是外祖母賞的。”
吳知雯自然知道這肯定是顏氏給的東西,心裡不由得酸溜溜的。
顏氏入吳家之時,吳老太爺已是國子監祭酒,從四品的官員,且在聖駕前回過幾次話,頗得帝心。眼看著前途無量,年紀也不過三十多歲,雖然是要娶繼室,且前頭已有嫡長子,前來提親的仍舊不少。
顏氏乃是當時光祿大夫之女,雖然是個閒職,卻是從一品,且家資豐厚,故而陪嫁來的嫁妝中精緻華貴首飾不在少數。吳知雯是妾生的女兒,孫氏不過是奴婢出身,是一毫私產也無的。吳知雯身上頭上的衣裳首飾,也不過是吳家公中庶女的份例罷了。雖然吳家富貴,顏氏也喜歡她,時常賞幾件東西,在一般京官女兒看來已經是十分貴重了,但她自己心中卻是十分不足。
顏氏的首飾匣子,吳知雯也曾見過幾次,裡頭不乏價值不菲的飾物。這枝水晶蓮花釵雖則素淨,但顏色微帶粉紅,晶瑩剔透絕無雜質,連著釵頭上垂掛下來的一串連環,也是同一塊水晶雕刻出來的,雕工之精緻,可說是巧奪天工。吳知雯早就見過,但顏氏卻從未有過要給她的意思,現在卻戴在了喬連波頭上,怎能不讓她心裡泛酸?
李氏也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這釵子也適合連波,果然母親會打扮人。”轉頭問綺年,“可用過早飯了?”
綺年趕緊回答:“已經在外祖母院子裡用過了。”猶豫一下,“外祖母讓珊瑚姐姐到蜀素閣來,好教導我針線。”
吳知雯心裡更酸,笑了一聲道:“祖母真是心疼表妹。難怪要讓表妹用過了飯再來給太太請安呢。”
翡翠笑盈盈上前屈了屈膝:“太太,老太太今兒看周表姑娘這一大早的過來請安,說太過辛苦了,今後都不必卯中過去請安,太太和姑娘們一概都在自己院子裡用過飯再去就是,也讓小姑娘早上多睡一會子。”
綺年忍不住瞟了翡翠一眼。這丫頭可真會給她拉仇恨哪。明明顏氏是心疼喬連波起得太早,怎麼從這丫頭嘴裡一說,就好像是專為了她周綺年改的規矩?
果然吳知雯一聽,兩道眉毛就又挑起來了:“還是周表妹討外祖母喜歡,這些年了都是卯正去請安,如今表妹才去了一次,規矩就改了,真真是表妹的面子大。”
綺年低頭看自己的鞋尖,裝聾作啞。誰看不出來顏氏喜歡喬連波,對她則是可有可無?吳知雯愛說就說去,橫豎自己今後在吳家過日子也不是指望她,只要李氏心裡明白就行了。這時候她不宜反駁,應該裝可憐才對。
“行了。”李氏輕輕把手裡的茶盅往小几上一擱,發出一聲清脆的輕響,“既是請過安了,就都回去。針線師傅那邊的課不許誤了。綺年和連波初來,碧雲你陪著兩位表姑娘過去,跟安繡娘說一聲,今後兩位表姑娘也跟著一起上課。還有朱先生那裡也要說一聲,書也要跟著讀的。再給兩位表姑娘準備筆墨紙硯。連章先跟著知雱去書塾裡讀幾日,若嫌不好再另說。”
綺年不由得暗地裡咋舌。果然吳家有派頭,還專門請了人來教姑娘們讀書刺繡。若是普通京官,可負擔不起這份開銷。當即站起來答應了,見李氏起身去跟下頭的管事媳婦們議事,便都散了各自回房收拾東西好去上課。
不幸蜀素閣跟時晴軒順路,綺年有意落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