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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個。”裴夫人黛眉清遠,柔靜垂眸:“肅海侯固要收服,還有個人,咱們不能忽視。”
“誰?”
“小慶德王。”
裴子放心中一凜,手鬆開些,思忖片刻,道:“這個絝紈王爺,莫非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那倒不是。只是他太重要,各方都要爭奪他,反倒更易有變數。”
裴子放點頭道:“確也是,依著咱們的計劃,在琰兒擊敗桓軍之前,這南方絕不能亂。”
“我派的人,小慶德王也看上了,封為鄭妃,但他現在專寵程盈盈,程盈盈已有了身孕,衛三郎現在雖和琰兒合作,將來難保不出岔子。”裴夫人輕言淡語,又撫了撫胸前青絲。
她似是有些煩心,道:“不說這個了,我再想法子收了肅海侯兩兄弟,對了,那人怎麼樣?真沒希望了?”
裴子放臉微微一沉,淡淡道:“你來,原是問這個的。”
裴夫人滿不在乎地看著他,淺笑一聲,語帶譏誚:“我只是想問問我的殺夫仇人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能等到我兒子凱旋迴京,也好給琰兒一個準信。”
“不用了,我已傳了信給琰兒。謝澈這幾日病情穩了些,但醒來的希望不大。”裴子放雙手慢慢收緊,在裴夫人耳邊輕聲道:“知道你記掛著他,我雖助太醫打通他經脈,讓他服下湯藥,可也在他體內做了些手腳,免得你不-放-心!”
裴夫人幽幽一嘆,面頰上卻開始有了些紅暈,嗔道:“我有什麼不放心的,不過替琰兒操心罷了,總不能為謝家人做嫁衣裳!”
“那我來問你,以謝澈那傢伙的手段,怎麼會對琰兒恩寵有加,即使琰兒觸了他的心頭大忌,他仍未下毒手?”裴子放閒閒問道。
裴夫人眉梢眼角帶出嫵媚的笑,嗔道:“我不也是為了琰兒好,迫於無奈嗎?”她笑容漸濃,眼中也閃過俏皮的光芒,一如二十多年前的少女玉蝶:“其實我也沒說什麼,他自己要誤會琰兒是他的血脈,那也與我無關。”
二十多年過去,她的笑容仍是清新如晨露,裴子放看得目不轉瞬,裴夫人勾上他的脖子,面頰紅了紅,輕聲道:“正好琰兒早產了一個月,由不得他不信。”
陽光照上書閣的鏡窗,透出一種暗紅色的光芒,光影點點,投在裴夫人淡碧色的紗裙上,愈發襯得她清麗不可方物。裴子放看得有些痴了,深嘆了口氣,身軀慢慢壓下,在她耳邊低聲道:“玉蝶。”
“子放。”裴夫人幽幽應著。
“我只恨,那一年在雪嶺第一個找到你的,為什麼不是我,而是大哥——”
一零四、借刀殺人
月掛樹梢,輝光如水。江慈坐於井邊,仰望頭頂朗月,愜意地舒了口氣。
衛昭命宗晟回去歇著,無需值守,走進院中。江慈回頭向他招了招手,衛昭在她身邊坐下,眉間閃過一絲訝意。江慈笑道:“這處涼快吧。水井邊的青石,最是消暑。”
衛昭暗中聽了聽,知院外無人,他握上江慈的右手,真氣在她體內察探了一圈,道:“今日好些,還疼嗎?”
“好多了,看來崔大哥開的藥挺有效的。”江慈溫柔地看著他。
“那也不能坐這麼涼的地方,你本就積了寒氣在體內。”衛昭將她大力拉起,道:“早些歇息,明日趕早還得去‘回雁關’。”
“要開戰了嗎?”江慈忙問。
衛昭想伸出手將她抱住,強自抑制,只是低頭凝望著她:“這一戰十分兇險,你留在這裡吧。”
江慈不答,搖了搖頭。衛昭知她性情,也不再勸,牽著她的手走到院門處,又十分不捨,終將她輕輕抱在懷中,聞著她髮間的清香,說不出一句話來。
江慈依在他胸前,輕輕說道:“三爺,你的衣裳,我都洗乾淨了,放在房中。明日一去‘回雁關’,三爺要忙著戰事,醫帳也會很忙,我沒辦法再天天為你洗衣裳了。”
衛昭呼吸有些重,江慈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雅香,喃喃道:“仇要報,但你答應過我,要陪我一輩子的,我不許你言而無信。”
衛昭沉默,低頭見她眉間眼底,無盡溫柔、萬分憐惜,如同天上明月,將前方黑暗的路照亮,不禁又把她擁緊了幾分。
她抬起頭向他微笑,他看著她,從來孤身入狼窟,隻影對霜刃,今日心底卻多了一雙牽掛的眼睛,幸,抑或不幸?
夜半時分,裴琰與衛昭便率留守河西府的一萬長風騎出發,在城外與剛從牛鼻山緊急行軍趕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