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韻忙朝她擺了擺手,向窗外指了指,壓低了聲音道:“妹妹說這話豈不是讓人傷心了?嬸孃對妹妹如何,妹妹是知道的,這些話今後萬不可到外面說去,讓人聽見了是要多心的。”
妙懿掩了唇,有些低落的道:“碧梧是夫人的人,這些伺候我的也俱是夫人給的,我現在連說句話都要在舌尖打三個轉才敢往外吐。這樣的日子,還不及在老家自在呢。當初我就該勸著生母不要答應,現在我滿心的不自在也沒處說去。其實比起我來,還是姐姐最適合做夫人的女兒,又是本就有親戚名分的,過繼也更加名正言順些。”
“不行,我現在就同夫人提議去!”說著,她就要起身,卻被唐韻拉住,彷彿嚇了一跳般,說道:“妹妹這是做什麼?我已經是唐家的女孩兒了,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她略有些含羞的道:“我來將軍府也是父母的意思。我家兄弟姐妹好幾個,他們尚且顧不過來,想著來叔父這邊也許還能有些前程。我也是聽從了他們的話,努力討嬸孃和靈妹妹的歡心,誰知靈妹妹以為我要同她爭寵,又受了有心人的挑撥,對我誤會極深。其實我也不過是想求個安穩罷了,至少嬸孃為人厚道,將來也能為我找個好歸宿,我也就知足了。”
妙懿笑著握住她的手,道:“姐姐,今後我還能找你說說話嗎?”
唐韻伸手覆在了妙懿的手上,憐愛的道:“當然可以了。”
二人又零零碎碎的說了些養顏衣飾之類的閒話,唐韻看著妙懿漸漸敞開心扉,對自己不再全部排斥的模樣,心中冷笑連連,暗道:“這是在跟我耍小心思的呢嗎?以為這樣就能騙過我了?”
自此之後,妙懿與唐韻竟親厚上了幾分。唐靈璧看在眼中略覺詫異,妙懿則解釋道:“我現在身份與從前不同了,她好歹也算是我的堂姐,若是太過疏遠也說不過去——不過是面子上的功夫罷了,你莫要著惱。”
靈璧道:“我哪裡有那麼小氣!”她湊近了妙懿,神神秘秘的說:“我疏遠她是因為她不是什麼好人。我那些姐姐妹妹原本都在府裡住得熱熱鬧鬧的,最後都被她給擠走了。我看她的最終目的就是 把我也擠下去,連母親都時常偏著她說話,實在氣人。她要是對你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比如在背後算計你,你就告訴我,我幫你解決。”
妙懿“撲哧”一聲笑了,見靈璧瞪她,忙止住了笑意,板著臉說:“知道了。”
再說這一日午間,妙懿遍尋女學也不見唐韻的身影,她穿過花園,忽見不遠處的一所竹亭中立著兩個少女的身影,其中一個是唐韻,另一個則背對著她,看不清楚臉面。就見唐韻滿面堆笑的將一個綢袋子遞給了對方。
“小物件,妹妹許是瞧不上眼。”
賈麗瑛接過來開啟,只瞧了一眼,就重新紮上了口袋,有些懶洋洋的道:“多謝姐姐了。”
唐韻笑容不變,小聲道:“我待妹妹是真心的,這已是我能拿出最好的了。”她又嘆氣,“誰讓我不爭氣,不怪妹妹厭煩。”
賈麗瑛隨口道:“這下你頭頂上就壓了兩個霸王了,也是,選秀反正怎麼樣也選不到你頭上去。”
唐韻心下怦怦跳著,她一直在各種隱秘的小道流言中徘徊,費勁了心思也得不到一個確切的答案。她有意接近這些天之驕女們,不惜用自己最好的一件首飾來交換這個秘密,等的就是此刻這一個機會。
“選秀?什麼選秀,我怎麼沒聽說呢?”
她一臉的茫然,似全然不明白。
“你當然不會知道了,因為能知道這個訊息的人本來就很少,除非宮裡有娘娘在。”
賈麗瑛將高傲寫在臉上,從不掩飾。
“我自然是要參選的,逃不過。我家裡正在為我裁衣制首飾,雖確切的日子還未定下,不過大概就是轉年春暖的時候。各大世家都悄悄的在準備著,怕到時候措手不及。我的衣服如今已經做好一半了,本來用的也就是蜀錦宋錦之類的,後來母親說不夠好,又全都用上好的宮錦重新做了。。。。。。”
唐韻越聽心越驚,她原本只是希望自己能歸到嬸孃的名下,嫁個侯府豪門,再不用回家受苦;如今看來,這裡面可有天大的文章。嬸孃莫非打的是選秀的算盤才接她入府中的?後來卻看中了更加美貌的梁妙懿,不惜費了許多周折,收為女兒,就是為了讓她與親生女兒一同入宮中應選?
“這件事可是你不該知道的。”賈麗瑛說完後有些後悔,略有些緊張的囑咐道。
“這個不消說的。我怎麼敢給妹妹惹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