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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無法想象,其他的人從什麼地方弄到錢。”

“你全認識他們嗎,泰奧?”

“全認識,我是逐漸地和他們熟起來的。我一直在‘先生們’在古皮爾公司中給他們一個小角落展覽,但是他們不高興用一根十英尺長的杆子去碰一碰印象主義者的畫。”

“聽上去我應該去見見那些人啦。你看,泰奧,你壓根兒沒有引起過我想見。見別的畫家的念頭。”

泰奧朝工作室的前窗走去,向外望著那一小塊草地,草地把看守人的住屋與通向埃因霍溫的大路分隔開來。

“那末到巴黎來跟我一起住吧,”他說,“反正你最後還得在那兒結束一切的。”

“我還不能走。首先我還有些東西要在這兒畫完。”

“哦,如果你留在地方上,你就沒有希望與你的同行們為伍了。”

“也許倒是真的。不過,泰奧,有一件事我無法理解。你沒有賣掉過我的一張畫,事實上,你也從來沒有試過。你試過嗎?”

“沒有。”

“為什麼?”

“我把你的畫繪鑑賞家們看過,他們說……”

“噢,鑑賞家!”文森特聳聳肩,“我對大多數鑑賞家所欣賞的平庸一清二楚。當然啦,泰奧,你一定知道,他們的見解與一幅畫的固有品質毫不相干。”

“哦,我不想那麼講。你的畫是差不多可賣的了,不過……”

“泰奧,泰奧,關於我在埃頓畫的第一批速寫,你寫信給我,就是這樣說的呀。”

“這些話是不惜的,文森特,你似乎一直在進入高度成熟的邊緣。我熱切地拿起每一張新素描,希望這一點終於發生。但到現在為止……”

“至於可賣或不可賣,”文森特插言道,在火爐上把菸斗裡的發敲出來,“那是一把舊鋸子,我可不想在它的上面磨鈍我的牙齒。”

“你說得在這兒作畫。那末就快乾,快完成。你愈快來到巴黎,對你愈有好處。可是,如果你同時要我賣畫,就寄給我創作,不要習作,沒有人要買習作。”

“嗯,一幅習作在什麼地方停止,一幅創作在什麼地方開始,這是很難說的。讓我們儘可能地多畫,泰奧,象啥樣就哈樣,不管好壞,我們就是我們。我說‘我們’,因為是你付的錢,我知道,你為了幫助我立足,麻煩是夠多的了,你有權把一半作品看作是你自己的創作。”

“喚,至於……”泰奧走到房間的後部,揉弄著掛在樹上的一項舊的無進女帽。

在父親死前,文森特偶而到牧師住宅吃頓晚飯或待上個把鐘頭。在葬禮後,他的姐妹伊麗莎白明確地說他完全是個不受歡迎的人。家裡的人希望能在社會上保持一定的地位。母親感到他應對自己的生活負責,她有責任支援她的女兒。現在,他在紐南依然孤獨,他以描繪大自然來代替人物。他開始了一場追蹤大自然的毫無希望的鬥爭,一切都不對頭。他平靜地用自己的調色盤來創造,而大自然與其相符,並追隨著,就這樣結束了這場鬥爭。當他孤寂得要死的時候,他想起了在韋森布呂赫工作室裡的情景,以及這個利嘴鐵四畫家對痛苦的讚美。他發現,韋森布呂赫的哲學,在他堅定信仰的米勒那兒,表現得更為令人信服:“我從來不希望壓抑痛苦,因為正是痛苦,常常強有力地迫使藝術家們表現自己。”

他與名叫德·格羅特一家交上朋友。那一家有母親、父親、兒子和兩個女兒,全在田裡幹活。德·格羅特一家,象布拉邦特大多數農人一樣,有權象博里納日的礦工一樣被稱為“黑下巴”。他們的勝黑人似的,弓起的鼻樑,張得大大的鼻孔,闊大的嘴,長長的角形耳朵。五官從前額處向前凸出,頭頓又小又尖。他們住在單間的茅舍裡,牆上有當床的洞。房間當中是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幾口箱子,從粗糙的橫樑上懸下一盞燈。

德·格羅特一家以士豆為粗。晚飯時,他們喝一杯黑咖啡,也許一星期有一次吃上一片火腿。他們種土豆,挖土豆,食上瓦那就是他們的生活。

斯蒂思·德·格羅特是一個十七歲光景的可愛的孩子。她戴一頂白色的無邊大工作帽,穿一件白領的黑色短上衣。文森將養成了每天晚上去看他們的習慣。他和斯蒂恩一起爆笑著。

“看!”她嚷道,“我是一個高貴的太太。別人在畫我的像。要我戴上新帽嗎,先生?”

“不,斯蒂思,你這樣已經很美麗了。”

“我,美麗!”

她發出一陣歡笑。她有一對快活的大眼睛,一副漂亮的神情。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