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個沒長大的老頑童。
平時被他戲耍過的也只能認栽。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陸偉舫瞄了瞄剛才還氣呼呼,現在反而平靜的詭異的蘇二妞,就覺得待會兒肯定沒那麼簡單了,那小娃他是交過手的。第一回他想算計人家的時候,被人家嘿嘿笑著,不動聲色。三言兩語就給拆穿,關鍵是還被人家三言兩句就拐進坑裡去了。
陸偉舫就想了,自己要不要提醒一下自家三叔,看三叔來之前的態勢,再看這剛見面,就無形中給人一個下馬威,顯然是沒有把他的話聽進耳朵裡去。
陸偉舫就向他三叔靠了靠,湊到他三叔耳朵邊上,就想要提醒一下。哪知,他嘴巴剛呵出一口暖氣。連個音調都沒發出,他三叔不耐煩地一把就把他推開了。
連頭都沒回。就揮揮手,趕蒼蠅一般地揮揮手。
這下是真的不行了,陸偉舫是委屈著又提心吊膽地跟在他三叔後頭進了蘇家待客的屋子。
“你傻娃娃的要求,老夫已經從舫小子那兒聽說了。”老頭兒倒也不含糊,剛進屋子,屁股還沒坐熱呢,就直截了當開口說了:“要我陸家糊塗居一成乾股,提出這個要求的不是傻子就是貪財之人。小娃娃,老夫看你一個娃娃,不能是貪財之人。所以說你是傻娃娃,你還不信?”
嗤……
蘇二妞鄙夷地瞥了老頭兒一眼,對於這老頭兒的這話,完全就是嗤之以鼻。
她也不做聲,不反駁,也不生氣,反倒扭頭就朝大門走去。
蘇三郎“刷”的一下,老實巴交的漢子被蘇二妞這個樣輕浮怠慢貴客的舉動弄得又是一陣發火,但基於先前他錯怪閨女的事情,這老實人終於學乖了一回,決定先看看閨女搞什麼名堂。
他這麼想著,那廂陸偉舫他三叔就皺了眉頭,低猝一聲:“傻娃娃,搞什麼鬼?”
這老頭兒聲音雖然低,但是還是奇了怪地被蘇三郎聽到了,這老實人傻眼了,不敢相信,比他大哥還厲害的舉人老爺,居然也會說出這樣的粗魯話?
他可記得,他大哥平常就算是罵人,那也是文縐縐的,多半不會用上這樣的粗魯的用詞。
陸偉舫把蘇三郎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面上也閃過那麼一絲的尷尬,他這個三叔,確實特立獨行。
剛想著,那邊人未到,一股清冽的酒香就先借著穿堂風,飄進了屋子裡。
“唔。”老頭兒別看他一大把歲數了,那鼻子就跟是個狗鼻子似的,香味一入鼻,頓時打了個激靈,聽門外腳步聲稍沉重,猛地就抬頭朝著門口端詳。那邊蘇二妞一言不發,小小的身子就廢了大力抱著一個瓷瓶,腳步蹣跚地朝著他們走來。
那瓷瓶不大,約一個花瓶大小,就和他老人家書房裡那個多寶閣裡的青花瓷瓶那麼大,成人要是拿著,自然是舉重若輕,但是蘇二妞那肥肥暖暖的小身子,拿起來還真的要費些力氣,三人就看她歪一步。斜一步,從門檻到三人這邊,不過也就三四米距離。不能說她走的跌跌撞撞,但也算是驚心動魄了。
每走一步。小身子就搖晃一下,好像下一刻就能跌到在地磚上。看得三人心肝兒跳了又跳。
皆屏住呼吸,就怕驚擾到那小人兒。
三人也不知道是被這濃郁的酒香給燻暈了,還是咋滴,就是沒人想著去搭把手。
蘇二妞廢了好大力氣,終於是將酒瓶子推到了桌子上。一言不發地拿出一隻粗瓷碗來,往老頭兒桌前一放,親自斟酒。
但酒不滿碗口。只粗瓷碗底那麼些,連這碗的三分之一都是沒有的。
這就惹得老頭兒心裡一陣不爽了。
“摳搜。”
老頭兒看著那粗瓷碗,又掃向蘇二妞,下了這麼個評論,蘇二妞不在乎地挑了挑眉頭。這動作就顯得十分的有趣了。要知道這動作其實是十分成人化的,一個身高不足一米的胖娃娃做起來,就顯得十分的憨態。
老者也不知道是被她的憨態給逗樂了,還是說真的就是那麼一說,反正就沒在為難蘇二妞。
蘇二妞見狀,又作了一個“請”的姿勢。
這成人化的動作一出來。又把老頭兒給逗笑了。
老頭兒也不管那粗瓷碗的酒水不滿杯,端起來就喝。
陸偉舫要作出警示,讓老頭兒慢些喝。這酒水烈,但話還沒來得及脫口,那老頭兒就已經把碗裡的酒水喝光了。
他喝得不像是陸偉舫和蘇三郎那樣的豪氣,多了點斯文。但一來酒水不多,而來老頭兒也覺得一點兒酒水醉不死人,一口就飲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