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仍將非常需要這個機制,尤其是在應對一些棘手問題的時候。要從不擴散機制中受益,就要從根本上調整美國的核武器政策,承認現實,並以負責任主權原則為基礎使之適應後冷戰的世界。
加強應對
需要採取什麼措施來保證這一領域的國際架構更為有效呢?基於負責任主權原則的政策大概會是怎樣的?
有兩個步驟是關鍵且必要的。首先,必須重振對《不擴散條約》的共識。各國必須根據核責任標準兌現自己的現有承諾,核武器國家,尤其是美國,必須帶頭。第二,隨著有核國家和無核國家之間不擴散共識和信任的重建,要就新的負責任主權標準進行談判,調整不擴散機制以應對當前的挑戰。
重振共識
2007年,前國務卿亨利·基辛格(Henry Kissinger)和喬治·舒爾茨(George Shultz)、前國防部長威廉·佩裡(William Perry)和前參議員納恩提出倡議,建議為奧巴馬總統重建美國在裁軍方面的誠信創造空間。22他們再次發出消除核武器的號召,認為領導人應該認識到自冷戰以來世界已經發生了重大變化,核武器在保障國際穩定方面的作用已經減弱。他們認為,在當今世界上,核武器實際上製造了不穩定、突出了脆弱性、鼓勵了擴散,並因而增強了使用核武器的可能。基辛格、舒爾茨、佩裡和納恩等支援大幅度削減美國和俄羅斯的軍備,但是他們堅持認為唯一真正降低核武器身價的辦法就是消除核武器。
目前沒有人知道沒有核武器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大多數呼籲核裁軍的人都認定,只有擁有核武器的國家才有責任義務。但這顯然是不對的。因為任何一個國家出現了核爆炸風險,這個世界就會出現比現在強大得多的國際強制干預、監控和檢查。高強度干預和監控的物件並不僅限於擁有核武器的國家,而是包括所有國家。
今天,維護上萬件核武器不僅危險而且代價高昂,如果大幅減少這些武器,我們一定會擁有一個穩定的世界。但是在將核武器削減為零之前,每一個國家都要有信心,相信這麼做真的會使我們大家都更加安全。有幾個考慮是最重要的。首先,我們不知道武器數量大幅下降或者完全削減會帶來怎樣的風險、誘惑和不安全。儘管在冷戰期間曾就這個問題開展過研究,但當時的基本假定是兩極世界,穩定被假定為美國和蘇聯之間相互威懾的結果。如果世界上核武器數量不多,但八、九個國家都擁有核武器,並且有幾十個國傢俱有潛在核武能力,那麼穩定又該如何界定呢?23
第二個核時代(14)
其次,我們要建設一個無核世界,但不想回到20世紀的前半期去。那時國家之間戰爭頻發且極具毀滅性。核裁軍必然會遭遇常規武器的減裁問題。新體系和政策必須保證無核的世界不會使國家感到發動常規戰爭更加安全。
最後,還有一個與第二點考慮相關的問題。核裁軍最終會遭遇集體安全問題。那麼用什麼來保證那些處於不安全地區的國家獲得安全,例如以色列,或者那些生活在核武器國家的核保護傘下的國家獲得安全,如日本?什麼樣的集體機制能為那些擁有核威懾力或者生活在延伸的核威懾力下的國家提供足夠的信心呢?
我們提出這些問題,不是因為我們對於基辛格等提出的倡議表示懷疑,而是要指出現在就應該去研究這個問題。我們應該把注意力集中在第一批待削減的導彈上,而不是最後一批。美國必須重點採取五項措施,列舉如下:
1.單方面削減武器,並啟用與俄羅斯的雙邊減裁行動。美國和俄羅斯是目前世界上擁有核武器數量最多的國家。兩國都承認它們的核武器庫在後冷戰時代意義不大。美國首先進行單方面削減武器,隨後兩國進行雙邊減裁,這樣可以在一夜之間大幅降低核危險,為不擴散機制注入新的活力。
美國和俄羅斯之間現有的軍備控制協議是《削減戰略武器條約》,它將於2009年12月終結。2002年,布什政府與俄羅斯簽署了《莫斯科協定》,兩國承諾到2012年以前,將各自準備在軍事行動中使用的戰略彈頭數量削減到1700—2200枚以下。然而,兩國並沒有強烈的意願去銷燬那些撤下來的核彈頭,而且也沒有限制未部署的或者作為儲備的彈頭的數量。結果是,美國將會保留大約4000個彈頭,而且還不算在條約規定保留的彈頭之列;俄羅斯可能保留的數量也大致相當。並且,該協定沒有核查條款。
沒有核查機制的協議只有在相互信任和信心度比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