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道:“可惜你現在絕不能動手了。”
郎如鐵道:“為什麼不能動手?”
老先生道:“你若動手對付他,我決不會坐視。”
郎如鐵道:“老先生尊姓?”
老先生道:“劉,劉孤零。”
郎如鐵面色不變:“孤零居士?”
老先生點點頭道:“不錯,我就是孤零居士。”
郎如鐵目光一轉,盯著劉孤零手裡的刀。
“好刀。”
劉孤零冷冷一笑,重複郎如鐵剛才說過的一句話:“雖然不太好,卻還不算太差。”
郎如鐵道:“劉居士的刀法,相信也不算太差。”
劉孤零道:“彼此彼此。”
郎如鐵道:“我若出手為管堂主報仇,劉居士是決不會袖手旁觀了?”
劉孤零道:“當然不會。”
郎如鐵道:“我若現在出手呢?”
劉孤零道:“那是自取其咎,憑你的武功,恐怕還不是我們二人聯手之敵。”
郎如鐵道:“既然如此,兩位何不採取主動?”
劉孤零道:“我們就算要殺你,也不必急在一時。”
郎如鐵目光一閃,揚眉道:“你們是不想叫我死得太痛快?”
白衣人突然冷笑:“你說對了。”
劉孤零臉上木無表情,對郎如鐵道:“你現在還可以活下去,直到有一天連你自己都不想再活下去為止。”
他一面說,一面已和白衣人離開了第六分堂。
這一次,郎如鐵沒有攔截,他的臉上也是木無表情,
秋葉已將落盡。
海飄在芳竹小館住了三天。
雖然,這間客棧的老闆已死,但還有一個老太龍鍾的掌櫃,和幾個誠實勤樸的小二,他們都不是武林人,既不懂武功,也不知道江湖上許多可怕的恩怨情仇。
他們都是很平凡,比他們的外貌更平凡的人。
芳竹小館仍然繼續營業。
海飄的傷勢很快就痊癒,她已準備帶著蔗糖等人,到另外一個地方。
她想去雪城。
她知道只要到了雪城,就一定有辦法可以探聽到郎如鐵的下落。
霍十三刀交給她的蠟丸,她一直都很小心的儲存著。
霍十三刀不惜犧牲一切,甚至犧牲自己的性命,都要把這顆蠟丸送給郎如鐵,顯見其中必然有著極大的秘密。
海飄是個很好奇的女孩子。
這顆蠟丸的秘密,她很想知道。
但好奇並不等於卑鄙。
假如現在要偷看這顆蠟丸內的秘密,那簡直是易如反掌的事,但她絕不會這樣做。
她雖然年輕,而且一直都被寵慣,但她卻一直擁有自己的原則。
……大丈夫有所不為,有所必為。
她雖然是個女孩子,但卻很明白這兩句話的意思。
雖然她很想知道蠟丸的秘密,但她一直都沒有動過這顆蠟丸。
假如她不是一個如此有原則的人,她也許早已偷看了蠟丸裡的秘密。
假如先看到了蠟丸的條子,以後許多許多的事情,都一定會有很大的改變。
但她沒有看。
她決定了的事,往往很難改變。
有原則的人,通常會有點固執。
海飄亦然,她是很固執的女孩子,不但對事情固執對人亦然,所以我們很難冀求這個女孩會忘記郎如鐵。因為她對郎如鐵的態度亦是同樣的固執,而且固執得極近痴呆。
晨曦,鳥南飛。
桌上的早點已冰冷,海飄的胃口很差,不但海飄胃口不佳,就連蔗糖等人也吃不了多少。
她們今天就要離開芳竹小館,前往雪城,他們的馬匹已備妥,但卻還要等待小紅娘。
小紅娘有潔癖,而且每天喜歡在晨曦的時候沐浴。
她喜歡乾淨。
由早到晚,她都喜歡自己的身體乾乾淨淨,最好能夠一塵不染。
芳竹小館的浴池雖然並不大,但卻很乾淨。
喜歡乾淨的人,當然一定要在乾淨的環境中才能沐浴。
天很熱,小紅娘泡在熱水中,舒服極了。
每當別人吃早點的時候,她總是把自己一份端到浴室中,一面洗澡一面吃。
也許有人覺得她的神經有毛病,但在她的眼中看來,不懂得這種樂趣的人才是神經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