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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醫院我不去,到你屋裡我就去。”

彭曉笑笑,目光開始打量商場的裝修。商場的裝修已接近掃尾了,從頂到地,可以說相當漂亮。彭曉說,“你們是幹事的。讓人走進來的感覺好舒服的,有古樸古香的意味。我好欣賞的。”

馬民說,“現在還沒完工。完了工,打掃乾淨,燈光一開,效果還好得多。你現在看到的還只是毛坯。”

“那我可以想象,”彭曉說,一笑,“我好佩服你們的,你們是幹實事的。”

“我們是賺錢的。”周小峰說,“我們的腦殼裡裝的不是思想,是錢。錢是這個商業社會的靈魂。顧客是上帝,那是因為他等著你把口袋裡的錢掏出來。有錢就是上帝。”

“上帝活在我們心中。”馬民說。

“錢活在我們心中。”周小峰說,“在這個信仰虛無的世界裡,一切是用金錢來衡量的。馬老闆有資格坐小車,那是他比我有錢。

我也想買小車,但我沒有錢。“

“錢(鉗)你的毛。”馬民瞥一眼周小峰,親熱地打了周小峰胸脯一拳,“我懷疑你從來就不學雷鋒的。我心裡一直學著雷鋒,我是雷鋒的弟弟。”

周小峰噗哧一笑,“還雷鋒的侄兒子咧!”周小峰好不容易才忍住不笑,“你是個資本家,資本家就是你這樣來的!你這樣子還是雷鋒的弟弟?雷鋒會拿柴刀砍你。”

雷鋒小時候拿柴刀砍過一個地主,《雷鋒的故事》裡是這樣說的,“我鬥雜嘴鬥周小峰不贏。”馬民對彭曉說,又望望周小峰,“他天生一張烏鴉嘴,讀高中的時候,班主任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跟他鬥雜嘴,都輸給了他。”

周小峰得意地嘿嘿嘿嘿著,承認他在鬥雜嘴上戰無不勝。

吃午飯的時間就在說話中悄然降臨了。若彭曉不在,馬民和周小峰就會在工地上與民工一起吃,但彭曉在,馬民覺得彭曉不是他妻子,不能在她面前以節約者的面孔出現。

四個人走出大廈,橫穿馬路,走進了一家臺灣人開的餐館。吃飯照樣是那一套,所不同的是周小峰喝多了酒,還在桌子上就開始吐了,邊七七八八地講胡話。因為鄧小姐的父母一百個反對鄧小姐和他談戀愛,雖然兩人都戴著眼鏡,看上去應該相配,然而鄧小姐的父母嫌周小峰老相,周小峰一喝酒就把他的苦惱吐了出來,“我還只三十五歲,但她媽媽說我有四十幾歲了。”周小峰醉醺醺地說,“我把身份證給她,要她給她媽媽看,可是她媽媽說我在身份證上改了年齡,世上有這樣固執己見的女人。你看好笑不?”

他們沒有笑,因為荒唐得過了份的事情反而不讓人笑了。

馬民把他送到家裡,招呼他躺下,就匆匆出來朝自己家裡趕去。他決定在女兒面前完成自己的諾言,帶她去游泳。後天她就要讀書了,沒有時間再帶她游泳了。女兒游泳的姿勢很可愛,就像一隻大青蛙遊著一樣。馬民感到欣喜的是,今天面對彭曉他的心情很平靜,沒有那種強烈的愛的願望。儘管有幾天沒見面的彭曉,今天穿那樣性感的褲子,但他心裡卻沒起波浪。昨天晚上,他還懷疑對妻子的那點感情,那些諾言,在見到彭曉後又會煙消雲散,結果並不是這樣。彭曉在飯桌上問他下午幹什麼,他口答她說——一點也不彆扭:“帶妻子和女兒去河裡游泳。”

彭曉笑道:“你還蠻有雅興埃”

他在她的笑容裡看到了妒忌,因為她的笑容和那兩個漂亮的酒窩一併隱匿後,臉上便是一種假裝心不在焉的沉默。馬民最瞭解這種沉默,這種沉默裡是明顯含著醋意的。

馬民後悔的是,他不該在她面前把妻子說得一塌糊塗,這樣她反倒輕看他。馬民後來將心比心地想,假如她是同一個精神病男人生活在一起的話,他骨子裡也會輕看她,當然還同情她,但最終還是以輕看她告終。這是因為你有權選擇而他沒權選擇,道理就在這裡。我應該擺平自己,把感情擺平,一碗水端平,把自己的位置擺正。我不能太把愛情給彭曉了,妻子身上還是要分一點的。我要儘量擺平自己。這個世界不過是做兩件事情,賺錢和找女人,彭曉不過是一個女人,電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女人,漂亮也就那麼回事,既不是鞏俐又不是劉曉慶。馬民這樣輕蔑一切地想著時,汽車駛到了家門口。妻子和女兒均坐在客廳裡看電視,等候他回家帶她們去游泳。

“老爸,”女兒學著香港電視裡的年輕女孩叫父親道,“你怎麼這時候才回來?”

“爸爸陪客人有事去了。”馬民說。

“你吃飯嗎?”妻子問他,笑容很好看地瞅著他。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