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建康城早已瀰漫著一股社稷將倒,大廈將傾般的緊張氛圍,百姓和士卒們無不是人心惶惶,如臨大敵般。如果說對此最不以為然,毫不焦慮的人只有那陳後主一人了。即便是大敵當前,他仍充耳不聞,每日只顧纏綿於與張、孔兩位美人的床笫之歡,不能自拔。
“袁僕射公,莫要心急,陛下明日當會早朝的。你這樣冒然去闖後宮,陛下必定不喜。”
“誒~今天推明天,本官已經等待了3天了,如若再見不到陛下,則誤了大事矣!莫在阻攔,容本官去後宮請見陛下。”僕射袁憲已經出使大隋京城回來3天了,原本要將出使結果面呈陳後主的,但苦等數日都不見陳後主上朝議事。今日再不能等,必須面見後主彙報出使重要結果,於是再不顧身邊眾臣的勸誡執意闖宮。
“僕射公稍等,本相與你同去見陛下。”這時,國相孔範悠悠哉的跨入宮門,和一臉急躁的袁憲打著招呼。
“正好,請孔相帶本官去見陛下,本官有要事相稟。”
“好好好~請~”孔範用手作著請字,隨後趾高氣昂的走在了前面。袁憲早已見慣了他這一貫德行,並不生氣,只在其後低頭跟隨入宮。
三轉兩倒之後,孔範和袁憲二人便接近了陳後主寢宮。
一陣淫言浪語傳來,孔範倒是見慣不驚,不以為意。袁憲聽了卻是不住搖頭苦笑。
“啟稟陛下,宮外孔相和袁僕射公求見。”一個宦官輕言細語的對陳後主道。
“哦?袁憲出使大隋幾時回來的?帶他二人到書房候著,朕即刻便到。”陳後主一聽孔範和袁憲同時來見,特別是被派去出使大隋的袁憲回來了,便不覺一愣,知道有大事發生,便不好繼續在和二妃嬉鬧了。
“愛妃,且等一等,待朕將他二人打發走了,再與愛妃戲耍。”說罷,收回摟抱著兩個女人雙肩的手,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後,帶著幾個貼身宦官往書房走去。
書房中,孔範和袁憲見陳後主進屋,忙顫顫兢兢拱手見禮。
陳後主面露不喜之狀,大手一揮說道:“不必多禮,兩位愛卿到朕寢宮來見,所為何事?”
“陛下~”
“陛下!”
兩人同時搶言道。
“僕射公從長安回來,必有好事,讓他先講。”後主見二人都要說話,不覺好笑,大嘴一咧,笑著說道。孔範聽了,只得先後退半步,讓袁憲先說。
“陛下,老臣從長安已回建康三日了,今日隨孔相來見陛下,便是有要緊的事情呈報。”
“袁公莫急,慢慢講。”
“陛下,大隋朝君臣上下都在作滅我大陳之後的準備,已然將我大陳視作大隋領地了。老臣此番出使未能說動隋皇收兵,反倒是讓老臣見識了隋皇楊廣滅我陳國之決心。老臣來見陛下便是要陛下立刻發南越、嶺南之地兵馬傾全國之力抗隋南侵啊!若是再晚,我建康城必然不保。”
“袁公莫要驚慌,就算楊廣欲滅我大陳,亦非易事。袁公方回建康不久,不知我陳國兵馬已經和隋朝來犯之兵形成了相持之狀了,不久隋軍必退,何必再發嶺越兵馬?”陳後主仍不以為意的對袁憲說道。
“這、這~”聽了陳後主一番言論,竟堵得袁憲一時無話可說,一張老臉漲得發紫。
“陛下,老臣有重要軍務彙報。”見袁憲囧在一旁不說話了,孔範忙上前拱手報道。
“國相有何軍務?只管報來。”陳後主不再去理會危言聳聽的袁憲,轉頭對孔範說道。
“陛下,袁公所說並非危言,如今我建康城卻是如同危卵矣!”
“啊?”陳後主聽後渾身不由自主的一顫,起身指著孔範問道:“你,你說什麼?我建康城何來危卵之危?”
“陛下,我建康城上游江州已與半月前被隋軍賀若弼、韓擒虎部擊破。其後建康城門戶合州、江寧二城守將被隋軍收買,不戰而降,獻了城池。如今沿江而下的隋軍正向我建康城靠攏,不出兩日便至我建康城下了。”
“啊?”陳後主聽後,如同被雷劈中一般,吐出一個啊字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雙眼無神,一言不出。
“孔相,形勢怎就如此危機了,快調建康水師前往堵截啊!”一旁的袁憲聽了也是大驚失色,忙替陳後主下令道。
“袁公不知,我建康水師數百戰船還要就近抵禦江北伍建章部,現已探得伍建章部在下游百里處得到了大隋膠州海上水師的戰船增援,他那裡已有大型海船百多艘,可隨時渡江兵臨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