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但如果要他說,那姓胡的顯然是相當可怕的敵手
是情敵!絕對是情敵!沒見過無鹽姑娘笑得這般見腆及開心,真的。是誰曾這麼說來著了──佔有一個女人的身子不見得得到她的心。尤其她的初夜不是心甘情願的獻給喜歡的男兒郎……
龍天運瞧出了他的心思,微笑道:
“你當真以為朕的心胸狹隘,連個朋友也不願她交?無鹽並非養在深閨的女子,她懂版畫,也懂生財之道,她同朕提起投資,只為生計,並不像她對版畫那般狂熱,難得結交志同道合的朋友。就任她去交吧。”
皇上爺……心胸好生的廣大啊,但──
小喜子清清喉頭。“皇上爺……有件事不知該不該提……”
“有話直說,朕何時要你當起啞巴來?”
“方才……奴才瞧見他們在前廳聊天……當然啦,憐姑娘跟李勇也在場,不過奴才來找皇上爺的時候……瞧見無鹽姑娘同那姓胡的往……往……西廂院而去……”話尚未提完,便駭了一跳,目睹皇上爺面容變色之快。
“皇上爺切勿動怒,憐姑娘必定在場,不會任由他們孤男寡女獨處一房……”話是愈描愈黑,只見皇上爺忽然起身。
“小喜子。”
“奴才在。”他就說嘛,心胸再廣大的男人怎能容許自個兒的女人與情敵共處一室。皇上爺變臉是應該,要沒反應那才有鬼。
“朕是主子,既有客來訪,就去寒喧幾句吧。”俊雅的面容懶洋洋地,卻抹股陰沉,若真要小喜子分類的話,他會說皇上爺的這股陰沉是妒忌。
而迷戀之中加點妒忌的酵素,那便是傾心付愛的徵兆。
皇上爺……離愛不遠了……
第七章
天機不可窺尚有餘改,窺之則命定。得之我幸,不得之我命,何必預知,預知何用?
──諸葛靖雲於金壁龍運圖史尾記絕筆
原本從船上搬下的雕印工具暫置於內院,後來打龍天運發現她有半夜偶雕的習慣,便差人將之移到了西廂院。
左邊是無鹽與龍天運共枕而眠的主房,雕印工具移至右邊的房間,監於春末夏初之際夜多陰涼,便在二間房的中央開了一道門。
走進西廂院裡,忽聞銀鈴輕笑。
龍天運擺了擺手,示意李勇不必說話。
“……我同印刷師傅溝通三日,印出來的畫盡失原味。”屋內是胡伯敏自嘲的抱怨。“想我這雕版師傅唯一引以自豪的便是能晝能刻,不必同畫師合作,雕出來的東西自然忠實原畫,卻在印刷上頭失了真。”
“能自畫自刻的雕版師傅已不多見,胡公子在此已勝人一籌。”無鹽安慰道。
“這倒是……馮小姐,這木板是你要雕刻的?”他忽然間。
裡頭沒了聲音半晌,再傳出來是無鹽嬌澀的聲音。“是啊,我想雕人。”
胡伯敏駭了一跳。“在下見過小姐的雕版佛畫、山水畫,春夏秋冬圖,除幾頁以人物為輔的插頁外。從未聽過馮十二擅長雕刻人物。”尤其這木板纖維紋路明顯可見。她怎會用這等木板來雕?他的眼瞟到了屋內擱至的顏料桶子,再移至無鹽工作桌上的四分五裂的木刻版畫,奇道:“馮小姐將這雕刻板子分割,是長安流行的列法嗎?”
“不瞞胡公子,我正在嘗試分版分色的套印。”衣衫磨擦的聲音。
“分版分色……”他震驚半晌。“現下的版畫皆僅有一色。”再了不起的,是以朱墨二色來調罷了,她的腦袋瓜子在想什麼?
無鹽含笑。“那不表示未來沒有多色的版畫。”
“這……怎可能?”
“胡公子不信?”過了會兒,無鹽的聲音再度響起,隱含興奮。“這是我的草圖。胡公子以為如何?可行嗎?”
胡伯敏瞪著那再三修改過後的草圖,喃喃道:“我……沒想過用這種方法……”
“我還沒試過,這二天想試,圖式先以山川為主較為簡單,色要淡雅易改,胡公子認為可行嗎?”無鹽緊張地詢問。
“應是行得通……”胡伯敏眼神有些晃惚,移至桌上雕刻的各式工具,他忽問:“馮小姐刻印使用到刻具就這些?”
“嗯?”無鹽順眼瞧去,笑道:“主要就是這些。但……”話還沒說完,就見門一開,龍天運緩步而進。
他的俊雅面容抹笑,但似乎不是挺高興的。
“爺……”一直守在旁的鐘憐福了福身子。
龍天運擺了擺手,示意她起身。“胡公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