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同時一笑,他雖然臉色詭異,相貌可一些也不難看,雖然是一個男人,卻俊俏如女子,尤其笑起來,甚至令人有一種嫵媚的感覺。
小武給他這一笑,不由心寒起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但知道不是好事,這下子也是突然間省起來。
“倒黴——”他不由吐了一口唾沫。
語聲很低,白衣人竟然聽到,笑應:“今夜我所遇到的人,最倒黴的一個也的確就是你。”
小武一怔,道:“是麼?”
白衣人抬手半掩嘴巴,發出“呵呵”的兩下笑聲,接問:“你不知道有人要殺你?”
小武機伶伶打了一個寒噤,卻不是因為白衣人說話的內容。他不是那種受不得驚嚇的人,即使刀風箭雨中也未必會皺眉。
令他心寒的,其實是那個白衣人的笑語聲。
那種笑語聲就是發自女人口中也嫌太嬌嗲,發自男人口中,難免令人心悸。
白衣人看在眼內,道:“你不用害怕,那個要殺你的人出手很快,絕不會令你太難受。”
小武冷笑道:“誰說我害怕?”胸膛立即挺得老高。
白衣人道:“那你在發抖?”
小武道:“你真的不知道那完全是因為你的笑語聲?”
“我的笑語聲聽過的人沒有說不動聽的。”
小武大笑道:“你他媽的真正動聽極了,這之前有個有名老實的朋友對我說有你這樣一個陰陽怪氣的人,現在一見,可不是那回事,原來老實人也全說謊。”
白衣人“哦”一聲,目不轉睛地望著小武。
小武笑接道:“這哪裡是陰陽怪氣,完全是陰聲陰氣。”
白衣人一張臉彷彿又白了三分,白欺霜雪。
小武隨問道:“聽說你自小給送進宮裡淨了身,做了好幾年的小太監才找到機會逃出來。”
白衣人冷冷道:“江湖上的訊息很靈通,我一直很佩服那些打探訊息的人。”
“那之後,聽說你便嫁給了一個有錢人。”
“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小武搖頭:“我卻是不明白,你放著太監不做,卻要嫁人作妾——”話才說完,他便放聲大笑起來,只聽這笑聲便已知道他就是不明白,也不會完全不明白。
自衣人等他說完了才問:“這件事你覺得很有趣?”
小武不屑道:“有趣極了,我實在想不出世上竟然有你這種無恥的男人,簡直丟盡了我們男人的臉。”
“罵得很好,你不妨罵下去,反正我是不會生氣的。”
“那真是無恥極了。”
小武也很想痛罵一頓,可惜他實在不太懂得罵人。
白衣人等了一會兒才道:“沒有人願意做太監,有勇氣從禁宮逃出來的太監更是絕無僅有,至於孌童,做男妾,亦只是我個人的事情,對任何人都沒有影響的,一個人為了生存,無論他做出什麼事情,原都是值得原諒的,何況他傷害的不過是自己?”
小武實在想不出對方說出這種話,不由得怔在那裡。
白衣人接道:“閣下是名門正派弟子,竟然將個人的隱私掛在口邊,引以為樂,難道你不覺得慚愧?”
小武伸手抓了抓腦袋,道:“這是我錯了,我道歉。”
“你道歉,我容你全屍!”
“要殺我的人其實就是你!”
小武接問:“你是金龍堂的人?”
“我是的。”白衣人一字一頓:“金龍令下,凡是插手查四這件事的人,格殺勿論。”
小武試探道:“查四怎樣了?”
“南下到這兒只有兩條路,我沒有遇上他。”
小武再問:“另一條路是什麼人?”
“胡來,孫公子,小汪,花老九。”白衣人沒有隱瞞,全都說出來,在他的眼中,小武與死人並無分別。
死人絕不會將秘密洩漏出去。
小武一聽胡來這個姓名心裡便覺得很不舒服,嘟喃道:“我一直以為姓查的做得很對,現在看來,還是自尋煩惱,自討苦吃。只有傻瓜才會輕信那個金龍堂主,要是我,一刀便殺了,省得這許多麻煩。”
白衣人道:“你若是一個聰明人,也根本不會插手這件事。”
“幸好我這樣的傻瓜並不少。”
“據說與你同來的,還有沈勝衣。”
提到沈勝衣小武便眉飛色舞,大笑道:“只是一個沈勝衣便足以將你們金龍堂搗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