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山川異域,風月同天也不為過,懸象所著的日月都是真的,只不過鑿壁偷光罷了。
而此處的泰山,不過是化外那位山神大人的一塊泰山石石敢當罷了。
他隨手一扔,便在這方甕天砸下一條通天路,前朝創立武道六品的那位滄塵子吳殳於此飛昇,以一品神化之姿,出甕天,入真世。
天老爺劉景摶也稱一聲道友。
而李且來曾在此處,見天低八尺,跳脫樊籠只是他挺直腰背的事情。
天老爺總算含辛茹苦,李且來卻並不領情,乃至發下宏願:“我李且來此生,不出甕天,願山巔舉手,為泰山再增八尺。”
李且來一人打斷了登天路,倒不是他霸道,而是這條路,本就後無來者,甚至連那位滄塵子,也算不得“前有古人”。
既然是為他精心準備的,那就隨手打斷吧。
何肆在歇馬亭休息一會兒,又是找人問了一下齊家村的路,到了泰安縣,倒是有人知道這個鼎鼎大名的村落,雖在縣郊,卻是相卻不遠,只是因為不足百戶而不能稱鎮,又是沒有圍牆而不能稱堡。
其實真實大小,比之蘭陵縣的喬家堡要大上五倍不止。
何肆牽著馬走入齊家村。
泰安城雖然不像京城那般寸土寸金,縣郊地皮更是低賤,可遠遠就能瞧見的一座雕樑畫棟的豪宅依舊攝住了何肆的目光。
何肆的第一反應,這就是在京城外見過的小閣老的大院也絲毫不遜,遠看足有五進。
這般院子卻是突兀地呈現在一片農郊之中,顯得有些鶴立雞群,好似一個穿金戴銀的富家翁流落乞丐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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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大宅,怕是能裝下十幾個似梨莊了吧。
何肆本能地想著,“這該不會是自己那位舅舅的宅院吧?”
不會吧?不會吧?
何肆牽馬路過一片旱田,朝著正在蒔田的佃戶問道:“這位大哥,請問齊濟家是在這嗎?”
佃戶抬起頭,聽聞何肆不是本地口音,有些戒備,問道:“你找齊老爺做什麼?”
何肆說道:“我是來探親的。”
佃戶聞言面色微變,心道,“這齊老爺還有親戚?不是都死完了嗎?”
他卻是不敢怠慢,自己雖然不是直接承佃齊老爺,但是自家地主老爺往上倒幾層關係,還是得仰仗齊老爺賞飯吃。
佃戶伸手指了那座華貴異常的莊園,恭敬說道:“齊老爺在遼東做生意,常年不回家的,你看到那座莊園了嗎?就是他的宅邸,你可以去敲門,裡頭下人管家都在。”
何肆順著佃戶的手指方向一看,還真是那間佔地半百畝的大莊園啊。
何肆拱手道:“多謝大哥。”
“您太客氣了。”佃戶將手上的泥擦在身上短褐,表情有些拘謹,不倫不類的抱拳作揖。
何肆點了點頭,沒有贅禮叫他更不自在,當即牽著馬就朝著那座齊府走去。
不過多時,何肆已經站在榆木垂花大門前,心裡忽就沒底,看樣子自己這位舅舅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在這邊豎立起四五十倍田地的莊子,可不只是有錢就夠的。
這位舅舅的家底,只怕是比起楊氏鏢局還要豐厚許多。
何肆也明白高門難進的道理,長這麼大也就見過舅舅齊濟一眼,人家離去之前一句客道,叫他去做客,拜祭姥姥姥爺,他還真就不懂客氣得屁顛屁顛來了,真是失心瘋了。
尤其是現在舅舅還不在泰安縣,這家中一看就是有人灑掃清潔的,按照那佃戶所說,府中有管家,但他們能承認自己這個齊濟外甥的身份嗎?
何肆敲響了虛掩的大門,很快就有一名身著富貴綢衣的清瘦老者走出。
何肆定睛這一看,果然是個偽五品,即便隔門之時伏矢魄已經隱隱有所感知,卻是也叫他難以置信。
老者同樣也皺眉看著何肆,這上門之人,皮相年輕得過分,明明只是個散發少年,境界卻是五品偏長的小宗師。
現在的何肆,身懷劉傳玉給予的陰血錄氣機,加之鎖骨菩薩給予的修持,那份欠缺熬到的體魄倒是真不怎麼重要了,加之不遜色四品大宗師的恢復能力,他自己不說,沒人會把他當成偽五品,實在是體魄還有熬打的空間罷了 。
“您是?”老者嗓音醇厚,中氣十足,他皺眉不是因為何肆的境界實力,而是因為何肆的樣貌。
“我叫何肆。”
老者聞言呼吸略微急促,先是作揖,再是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