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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這個時候,老八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個彷彿並不出色的最普通的小兒子,一言一行都出乎他的意料。

到底是沈氏教匯出來的孩子,跟旁的總是不一樣的。

隆慶帝病弱寂寥地躺在龍床上,再一次回憶起元后沈婉的音容相貌來。

四十幾許過去,他已經遲遲垂暮,她卻依然鮮活在他的記憶裡。

沈氏是傳承數百年的世家大族,他們家出過名聞天下的大儒也有過戰無不勝的將軍,到了沈婉這一代裡,最出色的便是她堂弟沈長溪。

沈家出了個大將軍沈長溪,還有早逝的元后和如今後宮主位淑妃,按理說隆慶帝應該坐立不安忌憚沈家才是,但隆慶帝卻對沈家一直撫照有嘉,從不薄待。

隆慶帝想起那些人挑撥的嘴臉,不由冷笑出聲。

現在政事已經被分至安和殿和三省共八位閣老手中,最大限度地削弱了宰相專權帶來的弊端,而軍務方面則是東南西北四方都設立將軍鎮守,軍報行動需呈報內閣和兵部,幾方人馬是相互制衡的。

他不需要去限制誰抬高誰,只要他們自己鬥來鬥去最後求得平衡,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如果平衡一旦被打破,就如同沈長溪以身殉國這樣,形勢才微妙起來。

再說沈家一向忠心不二,保家衛國三十幾載,他又何苦寒了軍民的心呢?

為了保持平衡,他便把同沈家有關係的老八放到了兵部,這一下四方都安穩了下來。

他原本只是想以老八的身份鎮住那些人,然而老八卻是實打實在兵部歷練過了,他認真跟著學了軍務和兵法,甚至學了最安全的單發火銃,這一點又超出了他的預期。

隆慶帝緩緩閉上眼睛,他聽著宮外隱約的鑼鼓聲,知道那是送卓文惠遠行的“歡慶”。

金枝玉葉的皇室公主,如今就要遠離故土,背井離鄉獨自面對異族風雨。

烏韃不除,何以為家?

和親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隆慶帝輕輕出聲:“谷瑞,召周文正、張之亭、趙樸之和端王。”

周文正是當今內閣首臣,張之亭是起居舍人,趙樸之是兵部尚書,而瑞王則是隆慶帝的小皇叔,如今皇室輩分最高的親王。

谷瑞一聽這四個人,一向笑眯眯的臉也維持不住了,他努力壓抑著直打顫的腿肚子,退行出去。

“寧之鶴,請皇后。”隆慶帝又吩咐一句。

這兩句說下來他便覺胸口悶痛,彷彿有什麼壓在心上,沉甸甸的。

他努力深深吸了口氣,卻被滿宮的苦藥味嗆了嗓子。

“咳咳,咳咳。”

隆慶帝咳得滿面通紅,嘴裡充斥這腥鹹的血味。

一雙柔軟白皙的手伸過來,幫忙撐著他慢慢坐了起來。

待喝了藥順了氣,隆慶帝才勉強睜開昏黃的雙眼看清來人是誰:“蔓兒,你怎麼來了?”

他這話說得平淡極了,沒有往日的纏綿繾綣,也沒有年輕時的溫柔多情,只是平靜地問:你怎麼來了?

彷彿她不該來,哪怕她只是想瞧瞧他身體如何,也是不行的。

蘇蔓哽咽了。

第40章 問道

轉眼便是除夕了; 今年宮裡頭倒是沒那麼多歡喜氣。

先是皇上龍體一直未愈; 再有三皇子奉命送被封為護國公主的卓文惠至朗洲和親; 已經離京數日。另有賢妃因恭王的事一病不起,拖延至今越發沉痾; 太醫院已經給了定案,約莫就是拖十天半月的樣子了。

而四海之內,潁州被侵,其餘幾州皆有災情,實在也不是個豐年。

這麼多事亂的宮人們心裡頭沒底,加上宮裡氣氛實在壓抑,大過年的也都沒什麼喜色。

只王皇后說年節下不可無宮宴,這才督促這各宮操辦。

這一次的宮宴不過是小宴; 各宮主位並有些臉面的小主們都去百嬉樓吃茶用膳,因著皇上龍體和恭王喪事便也停了歌舞; 只道一家人熱絡一二。

以往皇上還要宴請朝臣,以感謝朝臣們一年來為國鞠躬盡瘁的辛苦。

今年皇上這樣情形,便早就下了詔書取消了除夕宴; 改為往近臣府上賞賜年禮。因皇上實在起不了床,便指派四、六、七、八四位皇子親筆手書賀詞,用心不可謂不足。

這一日正是除夕; 前頭幾日宮人們已經掃洗乾淨宮室,今日一起來付巧言便覺得院子裡乾乾淨淨,怪有新氣的。

哪怕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