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得了自由,各尋良人去。”立激得王爺抄起那碗怪『藥』,仰首灌下。
思及往事,雲綺容不禁『露』出笑意,但只一會兒,那笑意就凝在了唇角,她瞧了眼銅壺滴漏,望向正把玩美玉的王爺,道:“殿下,該入宮赴宴了。”
王爺“唔”了一聲,輕道:“去歲大雪日前,我與你說的那些話,如今依然奏效…………”
雲綺容卻輕笑著搖了搖頭,“莫說是體面和離,如今便是殿下要趕我走,我也不能走了。姐姐走後,綺容才漸漸明白陛下當初那道側妃聖旨的用意所在,綺容如今,是奉旨為殿下正妃,如若離了殿下,形如抗旨,綺容不敢,違逆天恩。”
“…………罷了”,王爺將那青龍玉佩收進匣中,“隨你。”
花朝宮宴,君臣同歡,雲綺容隨王爺步入瓊芳苑時,見長平侯世子也已到了,左手邊清河郡主,她自是認識的,右手邊一位眼生的紅衣美人,容『色』兼秀雅嬌豔,耳畔垂系明珠,愈發襯得姿容光彩照人,想來就是新婚的世子妃。
雲綺容早聽說長平侯世子妃是蘇蘇姐姐的堂姐,遂不由多看了幾眼,這一看,世子妃也看了過來,於是雙方只得見禮。
因著長平侯世子新婚,王爺道了聲“恭喜”,那慕容離卻搖著摺扇,目光悠悠在她身上轉了一遭,含笑對王爺道:“同喜。”
雲綺容面『色』一僵,王爺卻是尋常,只神『色』平靜地寒暄幾句後,攜她在坐席前站了,不多時,內侍傳報,“皇上駕到!”雲綺容遂與眾人,一同叩拜,迎接聖駕。
先是提香宮女在眼前掠過,雲綺容本未留心,但當玄朱帝袍身旁,一抹雪意,如漾柔波,一閃而逝時,雲綺容心中一凜,及待陛下吩咐起身,隨眾人抬首望去,果見御座之旁,閒閒倚坐著的,正是許久未見的姐姐。
闔苑死寂,眾人於驚愕中無聲入席,春光晴好,春花爛漫,但已無人有心賞花、有心用宴,雲綺容悄看王爺神『色』的瞬間,忽有一老臣越席跪下,顫聲道:“陛下…………”
上首聖上卻笑截了他的話道:“周濂,你是翰林院大學士,滿朝文武,數你學識最為淵博,朕之新妃封號遲遲未定,你不若此刻就擬幾個來聽聽。”
老臣周濂幾是痛心疾首,沉聲叩首道:“陛下,老臣便是死,也擬不出這封號來。”
聖上面『色』微凝,又指了國子監祭酒、禮部尚書等人出來,但眾臣工,皆如周濂一般,叩首於地,不肯去擬那封號,片刻功夫,瓊芳苑中庭,就已跪滿了大臣,聖上凝面望著伏首跪地的大臣,冷笑道:“枉朕以為盡將天下英才收入囊中,如今,卻連幾個字都擬不出來?!”
周濂為當世儒學大師,平生最重禮法道義,先前流言漫天時,他便憂急如焚,但陛下未出面證實,他也無法勸諫,今時今日,眼見陛下竟真如流言所說,奪了兒媳在側,並要封為妃嬪,他再也按耐不住,便是拼了『性』命,也不能讓陛下行此不軌之事,不能令一代明君,沾上這樣的汙點,遂抱著死志,重重一叩首,豁出『性』命道:“陛下,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天子為天下表率,更應如是!!”
他見陛下沉聲不語,一咬牙,決意死諫,重重叩首於地,一聲又一聲,漸額破血流,仍不肯停止,堅執地以此種方式,求請大周天子,改變心意。
春光如線,但瓊芳苑氣氛卻如凜冬,只聽中庭那一聲又一聲,有如砸在闔苑人的心裡,卻還是打動不了聖上的決心。御座冷沉無聲,而周濂的叩首聲,已因流血失力,一聲比一聲,更為遲緩,就在闔苑死寂,眾人惶恐戰兢,氣氛愈發冷凝如冰時,忽有一聲輕笑,如蝶掠死水,打破了幽怖的氣氛,使得死水微漾起漣漪,圈圈散去。
是姐姐…………
雲綺容隨眾人悄然抬眸望去,老臣周濂,也因這一聲輕笑,怔怔停止了叩首的動作,仰首看去,就連面『色』冷凝的聖上,亦側首,看向了姐姐。
姐姐卻並未看著誰,只唇際銜著一抹清淡的笑意,一抬手,自阿碧手中接過一隻雪足墨貓,抱在懷中閒閒輕撫,彷彿此刻引得君臣對峙、血濺中庭的主角並不是她,她只是一個無聊看戲的局外人而已。
片刻的寂靜後,聖上一揮手,命侍從呈上筆墨,負手吩咐,“擬旨,虞氏蘇蘇,柔嘉徽令,婉懿鍾粹,於永安二十三年花朝日封妃,賜號……”
聖上略一沉『吟』,闔苑也跟著呼吸為之一寂,只聽聖上緩聲而堅決道:“宸。”
作者有話要說: 皇帝臉皮是真特麼厚,作者寫的時候都忍不住吐槽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