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固若金湯,而大梁地處中原,無險可守,相比之下不遷為好。魏瑩駁斥道:“凡事有利必有弊,利弊也是可以互相轉化的。大梁雖無山川之固,卻有四通八達之利。如果高築城牆,深挖壕溝,加強防務就可以化弊為利。”
眾文臣爭先恐後繼而發難,意思是說安邑已歷三世,根深蒂固,而大梁剛屬魏侯,民心未附,新巢不如舊窩,遷都前景未必樂觀。相國公叔痤是唯一支援魏瑩遷都的,挺身而出,慷慨陳詞:“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事在人為,只要實行德政,大梁百姓會擁戴大王的。”
文臣武將把公叔痤圍在中間辯論,雙方相持不下,很難爭出個子醜寅卯來。魏瑩見眾人目光如此短淺,態度如此頑固,心中惱火,拂袖而去。
他回到後宮,這裡也像開了鍋。上至夫人侍妾,下至宮女太監,都在議論遷都的事,贊成的極少,反對者眾多。一群美人圍著他撒嬌,這個說:“聽說大梁地勢低窪,氣候悶熱,簡直不是人呆地的地方,臣妾怎麼能受得了哇?。”那個道:“據傳大梁蚊蠅滋生,個頭都像蜻蜓螞蚱,臣妾這身細皮嫩肉最怕叮咬呀。”就連夫人夜裡也給他吹枕頭風,勸他別沒事找事,自尋煩惱,把他搞得哭笑不得。
夜半更深,親信太監突然把他從被窩裡叫起來,說公叔痤密報,宗室正在串連文武大臣,圖謀不軌,如果他執意遷都就要把他趕下臺。相國正在淮備力量反擊,。請大王速做決策。他大吃一驚,沒有想到遷都竟然會釀成一場政變。
他發熱的頭腦冷靜下來,意識到遷都必然引起人事大變動,權力再分配,和每個權臣都利害悠關。如果處置不當,操之過急,引起內亂,就得不償失了。他再三斟琢,決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方面通知公叔痤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激化矛盾;一方面安撫後宮,放心睡覺,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
翌日早朝,魏瑩親自宣佈取消遷都之議,文武大臣都鬆了口氣,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一變,朝堂上又響起歡聲笑語。公叔痤以為魏瑩猶豫退縮了,孤掌難鳴,也不好再說什麼。
一切又恢復到以前的老樣子,按步就班,因循守舊,死氣沉沉,魏瑩心裡十分苦悶。
這天黃昏,他百無聊賴地望著夫人餵養籠中的金絲雀逗樂; 當他把目光轉向窗外,只見一支大鵬衝出山谷,在蘭天展翅翱翔,好不逍遙自在。他深受觸動,心想當個守成之君,就像籠中的金絲鳥沒有大出息;只有化做雄鷹,擊風摶雨,才能成就霸業。遷都的決心再也不能動搖,遷都的行動再也不能拖延。
魏瑩這次吸取了教訓,再也不會貿然行事。他和公叔痤多次密議,先瓦解反對派,拿最頑固的老國丈說事。
一天早朝,公叔痤出班奏道:“大梁令陳杭貪贓枉法,縱子行兇,已被革職查辦,請大王速派能臣繼任。”
魏瑩沉吟道:“大梁地處交道要衝,乃軍事重地,如今又成了國家的糧倉,對於國計民生至關重要。你看誰可賦此重任呢?”
公叔痤裝模作樣地環視一遍,鄭重地說:“國丈德高望重,如日中天,大梁令非他莫屬。”
魏瑩擊掌道:“好呀,每有國難,國丈總是挺身而出,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功勳卓著。看來這一次也要他老人家親自出馬了。”
老國丈嚇得雙手亂搖:“大王,臣己經老邁昏庸,自身難保,不堪大任,請另選賢明。”
公叔痤真誠地道:“薑是老的辣,囯丈就別謙虛了。”
魏瑩懇切地道:“能者多勞嘛,你老人家就不要推辭了。”
二人一唱一和,幾頂高帽子,一通迷魂湯,老國丈不得不乖乖就範,灰溜溜地帶領全家到大梁上任去了。魏瑩又給國丈配備了十名得力的助手,全是親信,面授機宜,同赴大梁,依計行事。
三年後,魏瑩突然提出要所有的宗室和文武大臣陪王伴駕,出京巡遊。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由西向東,打獵遊玩。從山地進入平原,最後來到大梁。
老國丈出城迎接。他的態度大變,不住口地讚美大梁物華天寶,人傑地靈,唾沫星子飛濺到大臣們的臉上。魏瑩不由暗中發笑,心說好戲還在後頭哩。
皇親國戚和文武大臣各自來到分配給他們落腳的府第安歇,沒有想到全家人都出來迎接。原來他們剛離開京城,所有家屬都被魏瑩派人直接護送到大梁妥善安置。聽說他們在安邑的宅院,也藉口國家急需資金全部給拍賣光,即使回去也無處棲身。誰都明白,生米做成了熟飯,就是反對也無濟於事了。好在不長時間大家都親身體驗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