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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部分

過去撫著他的臂膀,柔聲勸道:“你也別心急上火的。這多少年的積弊,想要一朝除舊佈新,哪那麼容易。”說著自嘲道,“別說朝廷大事了,便是家裡這一畝三分田,我這不還悠著麼。”

顧廷燁伸掌貼著明蘭的肚皮,眼神忽爾柔和:“你千萬別累著了,有什麼事就告訴我,我替你出頭。”明蘭十分感動,不過看男人的目光正深情的對著自己的肚皮——此時她站著,男人坐著,她很疑惑顧廷燁這番話是對自己說的,還是肚裡的那位說的。

肚裡的小混蛋很乖,一般多在三個時段舒展拳腳,午睡後,晚飯一盞茶後,半夜子時前後,明蘭總結出這個規律,顧廷燁便按著時辰常來父子互動,有時跟公孫先生說到半道上,也會藉口回屋一趟。他最愛將面龐貼在明蘭肚皮上,細細感覺那一下一下有力的胎動,明蘭半靠在床頭,輕輕撫摸他粗硬的頭髮,燈前身畔,她只覺心中一片平靜溫馨。

外頭局勢不好,正是用人的時候,依著男人的野火性子,早出門打拼去了,她知道,他是為了自己,才捨不得離京。

“若是…皇上有得用你的地方,…你,不必記掛我,總是大事要緊。”明蘭覺得舌頭有千斤重,一句短短的話,說的結巴斷續,滿嘴苦澀;她不願他離開。

顧廷燁抬起頭,沉峻的面容不可思議的柔和,隔著冰封的河流,遠處緩緩渲染的乍然春光般,他撫著她的肚子,微微而笑:“你就是我的大事。”是他一輩子最大的大事。

他定定看著她,卻見她眸光離合,柔皙的面板隱約透著一種曇花乍現般的首發瞬豔,她臉上有一份怔忡的恍惚,好像不知往哪裡去迷路孩童般無措,甚至帶著幾分苦惱。凝視入神之際,他忽然心頭浮現一個蒼老的身影,人皆道他父子二人,無論形貌性子都是酷似,只這麼心念一動間,他頓覺不詳,立刻甩開這思緒。

外面雨急風驟,他只願將她護在自己羽翼之下,傾力蓋個溫暖安全的窩,莫讓風刀雨雪驚了她,叫她一世喜樂無憂才好。

入了四月中,朝堂爭鬥愈發嚴苛,幾名言官聯名上奏疏,參威北侯沈從興以權謀私,下列奏侵佔民田,巧取豪奪,結黨不軌等十一條罪狀。若只是虛告也還罷了,可左都御史劉素仰為人耿直,不偏不倚,這次也竟上書發難;帝責劉正傑嚴查,一查之下,竟覺空穴未必無風,其中尤以沈從興長子在外仗勢凌人,及其姻親鄒家放印子錢,逼出人命為甚。

一時間,奏疏紛紛,攻訐不斷。

“若是那嚴正不阿之人,當是對事不對人。可若是那奸邪小人,想要壞事,便要反其道而行之,對人不對事。”公孫白石摸著稀疏的鬍鬚道。

“這便是說,其實那夥人是不忿皇上的一連串舉措,可礙著君臣名分和大義道理,他們不好張口,便索性刀口對準了皇上身邊最親近的人。”簡單來說,就是我不好阻撓你的政策,那就詆譭執行的人,從而破壞既定路線。明蘭捧著肚皮,憂心忡忡,皇帝這回似是動了氣,已下明旨指責沈家了,小沈氏來哭過一回,她只好來請教公孫老頭。

公孫白石微笑著點頭,眼光瞟了明蘭的大肚皮一眼,希冀將來的小侯爺也能這般聰慧。

“到底有什麼了不得的呀。”明蘭頭大如斗的低號,她記得沈家長子今年才十二三歲,小沈氏沒口的說她侄子如何淳厚老實,能鬧出什麼事來呀。

“無它,分利而已。”公孫白石嘴角撇出一個譏諷的弧度,“鹽務,邊貿,海船,市舶司,還有六部九卿處處關口,要緊的肥缺,皇上想叫他們挪出位子來,好安上自己的人。一來充盈國庫,二來,以後下旨辦事能利落些。他們不幹,如此而已。”

“他們也是,那麼多肥缺,吐出些銀子來又如何!”明蘭盼望和諧社會,大家好好說話。

公孫白石冷笑出聲:“便以潛國公為例,他的兒子尚了聖德太后的公主,他與另幾家把持海船商貿近十五年,每年少說也有兩三百萬兩的進項。又上繳了多少?哼哼,他們捨得吐出?便是吐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自有自己的親信要提拔。”

明蘭眼前又是一陣螞蟻雪花銀飛舞,好容易定下神,才低叫道:“都這麼多年了,也該吃飽喝足了,便是收了手又如何呢!”

“人心若是知足,又豈會得隴望蜀。”公孫白石總結的乾脆利落,貪錢怎麼會有盡頭。

明蘭無奈的點點頭,的確少見貪官自動覺悟的。不過這事公孫能看明白,旁人自然也能,只要沈國舅沉得住氣,加上有岳家英國公府鼎力相助,想來也無大礙。

不過蒼蠅不叮無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