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山林小道傳來呼救聲。
幾個潑皮無賴驚慌失措,手足並用連滾帶爬狂奔。一個嘴裡叫著:“妖,妖婦……蛇,蛇!”
隱在一旁的刑元紹抱臂閒望。
旋即,茶攤老闆娘手裡把玩著一條‘嘶嘶’吐著信子的竹葉青,淡定無語的看著臉無人色的波皮們。
有兩個太過驚慌,已經失足跌到田溝裡,另有一個在撥足狂奔。為首那個卻拖著條腿,在髒兮兮的地裡爬動,眼淚鼻涕泗流的向老闆娘求情:“大姐,女俠,饒命!我,我再也不敢了!十文錢,我給,不,我給十兩銀子。求你,放過我。”
“十兩銀子?名不正言不順的錢,我可不要。”老闆娘神色相當自若,手臂上纏著竹葉青,卻像是養的寵物一樣還撫撫蛇頭。
“名正言順。是,是小的孝敬你老的。”潑皮臉皮皺在一起,不忍直視。
“哦,孝敬?我可沒你這樣的又慫又下賤的兒子。”
潑皮趴著地上哭:“小的哪敢認你為母呀。這,這是小的為先前無禮過錯賠償你老。求你,求你饒我一命啊。”
老闆娘冷冷居高看著他:“先前無禮過錯?只是無禮,不是非禮?”
潑皮一怔,咧嘴哇哇就哭嚷:“對不起,小的有眼無珠不識女俠真面目,看在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饒了我吧。”
他們這麼一嚷一鬧,自然也驚動了人。
雖然是大熱天,行人還是偶有三兩個的。且附近有村莊,總有人閒著無聊四處串門,也有勤快的上山砍柴放牛,遠遠瞧見,免不了湊過來圍觀。
有人認出老闆娘,也有人認出鄰村的潑皮。
遠遠田間地頭站著指指點點。
“限你一個時辰,把錢送過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老闆娘下了命令。
潑皮之首如蒙大赦,連聲應了。
“滾!”
當真就連滾帶爬沿著山路頭也不回的逃奔了。
“那不是鐵牛新娶的媳婦嗎?”
“是呀。原來是個耍雜技的呀?”
“還是個耍蛇的。以後,別千萬別惹著她了。”
“嘖嘖,那是竹葉青吧?最是劇毒。”
“這婦人,膽子好大啊!”
“膽子不大,她敢在這裡擺攤?這裡離虎關崗可不遠啊。”
“唉,對呀,怎麼虎關崗那幫山匪沒動靜呢?”
“能有什麼動靜?鐵牛媳婦又沒錢沒色,有什麼可劫的?”
“話不是這麼說……”
老闆娘將竹葉青放回山林,坦然自若的回了茶水攤。兩個村人裝扮的同夥悄聲傳遞剛才發生的一幕。
“霍霍,原來如此!”老闆娘自斟一杯茶,大口喝了,道:“有什麼了不得,不就是暴露了嗎?”
她四處張望,眼神銳利。
本來附近指指點點的村人與她視線接觸,紛紛閃開回避了。
“刑元紹,出來吧!”老闆娘將衣袖一擄,向著四周一抱拳:“明人不做暗事。我知道你就在附近,出來吧!”
聽著她直呼嘯山寨山大王的名字,行人們頓時鳥獸散。
刑元紹並沒有如她願現身,而是回應:“好個明人不做暗事!不知這處茶攤算不算暗事?”
“當然不算。我擺攤在此,自有道理。你竟然知我身份,還請現身一見,咱們坐下好好談談。”
“可以。不過,煩請東去五里,山亭相侯。”刑元紹自然也是講道理的人。
官匪是不相容,但也不可能見面就得廝殺吧?他也很想知道對方葫蘆裡賣什麼藥。
“好。五里山亭,不見不散。”老闆娘叉腰,高聲應了。
賀小七輕聲問:“大當家的,竟然他們心懷叵測,不如綁了上山,何必廢話?”
“且看看再做打算。”刑元紹吩咐:“盯緊那兩個村人。”
“是。”
東去五里,有個山亭,是暫做行人樵夫村人歇腳之用。
亭四周全是高樹茂林,把個小小八角亭遮的陽光不透,陰涼宜人。
刑元紹先到,頭上的斗笠未摘,負著手警惕的觀察四周。
忽然一陣輕微的衣袂飄帶響,茶攤婦人身形一展,從樹梢直下落在亭側。
刑元紹抬眼看過去。
婦人貌中姿,年紀至少三十左右。身形消瘦,衣著粗布,卻不掩威嚴氣場。
“刑元紹?果然聞名不如見面。”婦人笑著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