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為副將和弟兄們報仇!”
季懿軒一句話挑起眾士兵的怒火,紛紛拍馬追上欲逃離的赤甲兵,廝殺起來。
待酒鬼已至眼前不足三丈之距,再瞅一眼下方情勢,凌雲右手一曲,猛地抓起三根琴絃狠狠一彈。
琴音突變,帶著一種無言的急切傳入季懿軒耳中。季懿軒渾身一震,扭頭看向城樓方向,只見凌零武頻頻招手示意,當即狠狠啐了一口,拍馬往回奔:“撤!”
眾士兵怒氣未消,但主將有令,也只得緩了攻勢,調轉馬頭,奔回。
數千赤甲軍殺紅了眼,哪容他們安然撤退,揮舞著武器,高聲吶喊著追上。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鉦聲響起。赤甲軍聽得鉦聲,頓住攻勢,整齊地往後方撤去。
凌雲撫琴的動作一滯,抬眼往鉦聲傳來之處望去。只見秦風立身於一戰車之上,左手倒持一大金鈴,右手握著一把劍狀短器,有節奏地敲擊著。
北方呼嘯,捲起秦風的暗紅戰袍。烏髮飛揚間,銀色面具上那朵陰陽花,紅得刺目。
注目良久,凌雲微眯了眼,喉間一甜,一股腥味湧上,微微抬手將唇邊溢位的血跡抹去,隨手把硃色琴拋給四精英之一,飄身下了城堞,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府衙走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北軍已撤退;季懿軒一面命人加固城門,一面讓人將砸落到城樓上的人頭裝入大木筐,抬去蔚河,與之前從河中打撈起的內臟一起埋入坑中。
看著滿地腐爛的人頭;或是缺了塊頭骨;或是被砸成兩半;季懿軒與眾將士的心情無比沉重;眼眶紅了又紅。
“報……”從西側瞭望臺方向奔來一名士兵;“將軍;北軍並未撤回允定;現已在二十餘里外安營紮寨!”
“嗯。”季懿軒隨口應了聲;揮手讓那士兵返回瞭望臺;忽似想起什麼,“來人,去府衙,將北軍訊息稟報太傅大人!”
“是!”身側一名傳令兵抱拳應了,小跑著離去。
夜深了,河間府城內安靜得只聞巡邏兵整齊的腳步聲。府衙內已熄燈,屋簷下一個個橢圓的燈籠,透出微弱的燭光。
酒鬼在地上閉目打坐,旁邊案几上放著那青銅酒葫蘆。許久後,他那緊皺的雙眉微微一抖,雙掌在地上一拍,身子騰起,坐到了案几旁,抓起酒葫蘆就是一陣狂飲。
明月漸隱,大雪紛飛。
距離河間府二十餘里地的北軍大營內,篝火堆中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數百名赤甲士兵圍繞著營帳小跑,警惕地巡邏著。
大營後方的大帳內,秦風屏退了隨侍,取了臉上的銀色面具翻看著。
忽然,營帳的布幔上透出一道黑影,秦風霍地起身,張口便欲喚“來人”,卻見黑影已消失。
劍眉微蹙,秦風環視四周一眼,將面具重新戴好。
赫然,一道勁風從帳簾一角凌空襲來,帶起颼颼聲響
有暗器!
秦風一個閃身避開,袖袍一拂掃落於床。待見到床上為何物,一雙星眸頓時瞪大。
一張紙攤開,露出一面金色令牌,上刻“免死”二字。
秦風走到床邊,抽出壓在金令下方的紙條。
“贈君金令,望君能迷途知返,再續兄妹情誼!若你一意孤行,他日戰場再見,即為死敵!保重,大哥……”
紙上字跡宛若游龍,翩然欲飛,卻在最後兩個字上墨跡漸濃,書寫之人在落筆時那猶豫與徘徊的神情,躍然紙上。
眸光掠過最後一筆濃黑,瞳孔緊縮兩下,秦風扭頭高呼:“來人!”
兩名隨侍撩起帳簾,抱拳:“門主!”
就在二人進入營帳的同時,秦風的目光再次掠過紙上最後兩字,神色一斂,霍然將紙條緊攥在汗溼的掌心,輕移一步將床上的金令擋住,負手道:“吩咐巡邏士兵,警惕嚴防!”
“是!”兩名隨侍低頭對視一眼,有些詫異,但也不問,轉身出了營帳。
直到腳步聲漸遠,秦風才在床邊坐下,剛剛銳利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頹然,負在身後的手拿到身前,鬆開已有些泛白的指節,一個紙團安靜地躺在掌心。
恍惚間,他將紙團展平於腿上,摩挲般溫柔撫平那橫縱交錯的褶皺,又小心翼翼地疊好,珍重地拿起,想要揣入懷中。突然,似是想起什麼,眸中精光一閃,那捏著紙條的手就頓在了胸前。
小小的紙條彷彿烙鐵,灼疼了指尖。那種難以言喻的疼痛,從指尖浸入血脈,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