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本對此戰不感興趣;但因為心有疑惑;便跟著凌零武奔了出來;剛巧聽到士兵的話;當即面色一沉。
凌雲一把揮開士兵;扭身就往城樓奔去。酒鬼與凌零武對視一眼;縱身跟上。
待奔上城樓;凌雲心中最後一絲希冀也破滅了。
城樓下方;數千赤甲北軍揮舞著手中武器,搦戰聲聲勢滔天。就在一片紅色的正前方,一騎雪白駿馬刺疼了凌雲的眼。馬上之人,身著暗紅色戰袍,前胸、後背均披有銀色戰甲,面上那張由凌雲親手繪製的血色陰陽花面具在昊日下閃爍著點點光輝。
凌雲微眯了眼,牢牢盯住那張銀色面具,灼熱的目光似是想要將那面具看穿,想要看清面具下的臉,還是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張溫潤面容,會不會……也變了?
凌雲還沉浸在混亂的思緒中,突然被酒鬼扯到一旁,訝然側目,卻見烏黑一物在頭頂劃出一道拋物線,砸到她的腳邊,“咕嚕咕嚕”地滾了幾轉才停下。
凌雲定睛一看,頓時雙瞳暴睜,如狼般的眼神掃向城樓下方的血花銀面。
“這……投石車投的居然是人頭!”萬事不驚的酒鬼見到此狀,也忍不住怒聲道,“好個血花銀面!我本不信,可他……竟真是他所為!”
仰望城樓上那道熟悉的身影,看著她身上與自己戰袍同色的錦袍,秦風只覺雙目似被強光刺痛,微微別過了頭,暗暗咬牙後,抬手下令:“攻城!”
數十投石車被北軍推到正前方,就在秦風一聲令下之際,齊齊發動。無數人頭如烏雲般騰起,狠狠砸向河間府城樓。
“啊……人頭!”
“停下,停下!不能砍,不能砍啊!”
“這是……這是我們的兄弟啊!”
城上士兵恨得咬牙切齒,卻不忍揮刀往自己兄弟的人頭上砍去。
“這個秦風,簡直是喪心病狂!”季懿軒雙目似要噴出火來,手中銀槍緊了又緊,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一個個已開始腐爛的人頭砸到地上。
就在南寧眾將士愣然之際,秦風已再次揮手。一批批北軍士兵抬著攻城梯靠近城牆,在無數人頭的掩護下,快速地攀登上來。
酒鬼眸色一暗,足尖輕點,飄身躍至城牆上站定,揚聲高呼:“秦風……想你也曾是一磊落男兒,何以用如此卑鄙之手段?”
“曾是?曾幾何時?”秦風仰起頭,冷冷地瞥他一眼。
酒鬼怒容頓現,張口便欲曝出他身份,卻被凌雲喝止。
“酒鬼大叔!”嗆聲打斷酒鬼下文,凌雲跨前幾步,靠近城牆而站,遙遙逼視秦風雙眼,“秦風,你乃毒門門主,怎的卻甘心為禮親王做開路之刃?禮親王兵力不足五萬,而我南寧朝兵多將廣,孰強孰弱,你難道不知?”
“廢話!”秦風一聲厲喝,手一揚,長戈直指凌雲,“戰場之上只論勝負,勝者為王敗者寇!爾等緊閉城門,莫不是怕了?”
“你……”凌雲沒想到他居然會對她如此,當下恨聲吐出一個“你”字,便再說不出別的話來。
“北軍走狗,休要張狂!”季懿軒怒吼一聲。
秦風微一偏頭,長戈一移斜指季懿軒:“你,敢與秦風一戰否?”
季懿軒怒不可遏,抬手就欲下令開城門應戰。
“莫要中了敵軍激將法!”凌雲猛地一掌拍在他手臂上,一個旋身從旁邊取過一柄長矛,“唰唰”揮舞幾下,將迎面飛來的幾個人頭戳了個稀爛,“南寧的將士們聽好了!死者已矣,咱們現在要做的是為慘死的弟兄們報仇!”
“是!”
“報仇!報仇!”
“對,為弟兄們報仇!”
在凌雲的一聲高呼下,眾南寧士兵將悲憤化為動力。一個個瞪大雙眼,握緊武器,再無顧忌地將飛來的頭顱劈開。
城牆上,北軍士兵吊在攻城梯上,忽左忽右地躲避著從頭頂砸下的尖利石塊。
酒鬼立身於城堞之上,入目便是東倒西歪的屍體和斑駁的血跡,看著周圍不斷有南寧士兵倒下,後方又有新計程車兵撲上來奮勇殺敵。微微闔目後,酒鬼一把拽下背上的酒葫蘆,手臂一揮,青影劃過。剛爬上城牆的兩名北軍士兵便被那酒葫蘆砸中頭部,大瞪著佈滿恐懼之色的雙眼,仰面栽下城樓。
城樓下,秦風冷冷一笑,長戈忽地高舉:“放箭!”
頓時,密密麻麻的烏黑箭頭射上河間府城樓。
酒鬼抬眼掃視周圍,凌雲、季懿軒、零零五……每一個人的武器上、身上都是殷紅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