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緊蹙,那道深刻的紋路在漆黑的夜裡無人察覺,他又想起她偎在他懷裡甜甜蜜蜜的模樣,說話的聲音鬆軟如糕,笑起來的模樣狡黠美好,若是情難自已時,還會露出嬌怯媚人的神情……
畫面轉換,他又好似看到她病弱之時那副蒼白無力的樣子,素來嫣紅的唇瓣都少了點色彩,當真是可憐至極。
可他不能去見她。
他是皇帝,哪裡能因為這點小事情就亂了心緒?
躺了好久,顧淵忽地一把掀開被子,坐起身來,守在一邊的司寢察覺了,忙來到床邊問他,“皇上,怎麼了?”
“把鄭安叫來。”
“是。”
沒過多久,鄭安就匆匆忙忙趕過來了。
顧淵緊閉雙眸倚在床頭,見他來了也不睜眼,只淡淡地說了句,“傳朕旨意,容嬪祈福有功,溫順賢德,晉為正五品婉儀。祈福之行舟車勞頓,她身子不好,今後出行可乘車輦。”
鄭安恭恭敬敬地領旨,“皇上,可要奴才這會兒就去通報?”
顧淵點頭,“把前些日子進貢來的雪蓮和靈芝送去容婉儀那兒,順便……看看她怎樣了,她既有病在身,無須親自接旨,讓她好好休息。”
這大半夜的,就算去了,容婉儀也肯定歇下了,哪裡有功夫領旨呢?鄭安一邊往惜華宮去了,一邊搖搖頭,皇上對她是真上心,叫他這會兒去傳旨,不過也是擔憂容主子的身體,想要知道她現下的狀況罷了。
次日清晨,因為皇后那邊並不知道容真病了的訊息,是大清早的起來才聽身邊的人說的,這會兒讓人去通知容真無須來請安也晚了。
於是頂著虛弱的身子,容真仍是咬牙爬起來,端端正正地梳妝打扮好,準點兒往景尚宮去了。
門口候著的不再是無法禦寒的步輦,而是一輛嶄新的華美車輦,容真扶著閒雲的手坐了上去,蒼白的面龐上卻露出一抹笑容來。
“也不枉我受點苦了,至少如貴嬪無論如何也沒有料到,明明是想借著步輦來令我吃點苦頭,卻反而弄巧成拙,叫我也坐上了車輦。”
閒雲照顧她一夜,眼下有些淤青,卻也欣慰地笑了,“主子洪福齊天,又有皇上關心愛護,壞心眼的人自然無法小人得志。”
容真側過頭去看了她一眼,“昨晚累了你了,一夜沒睡,今兒就不用陪我去給皇后請安了,回去歇著吧。”
“奴婢生來就是丫鬟命,哪裡那麼金貴?”閒雲笑著搖搖頭,“主子放心,一夜不睡不打緊,一會兒回來之後,只要主子不計較奴婢偷懶打個盹兒就好。”
說來也巧,容真的車輦停在景尚宮時,恰好另一輛車輦也停了下來,兩個人各自下了車,卻又在臺階之下碰了個正著。
如貴嬪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點溫度也沒有,那視線又在容真的車輦上打了個轉,隨即帶著點嘲弄地收了回去,“聽聞容嬪……不,是容婉儀昨日病了,本宮還有些愧疚,想著定是因為本宮昨日半路胃不舒服停了下來,才叫你受了涼。不過也好在這麼一出,不然你今日又怎會有車輦坐呢?容婉儀,你說是不是?”
今兒一大早的,皇上連夜將容嬪晉為容婉儀的事情就已經傳遍宮內。如貴嬪臉色一直難看到來給皇后請安,才終於收斂了些。
她萬萬沒有料到皇上會藉著這個事端給容真晉位,這說明了什麼呢?皇上也知曉她昨日刻意為難容真的事了?這是在打她的臉麼?
“姐姐說的是,若非姐姐停下車來,恐怕妹妹也不會著涼,自然也做不了婉儀,乘不了車輦。”容真溫婉一笑,如沐春風地說,“如此說來,妹妹可真是要多謝貴嬪姐姐了,這一切都是託了姐姐的福。”
她面色蒼白,帶著病態,卻一點氣勢也不落下,不卑不亢,溫柔的神色裡又有種神聖不可侵的意味。
如貴嬪臉色一沉,冷笑了聲就往臺階上走,卻聽後面傳來剛下車的沐貴妃的聲音,“有的人就是喜歡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她牙關一緊,默不作聲地朝殿裡走去。
還在臺階之下的容真沒有走,等著沐貴妃先上去,也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嬪妾參見沐貴妃。”
沐貴妃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容婉儀雖是病了,但自有病弱西施之美啊,難怪皇上會連夜晉封你為婉儀。”
容真只是淡淡的笑著,也不說話,也不反駁,只等她也進了大殿之後,才扶著閒雲動身,跟著往裡走。
第50章。叵測二
第五十章
皇后見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