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粹因為這個驚喜著實驚到他也喜到他了。他提著穿了一半的褲子就給聞斌回電話。電話接通的不快不慢,不難想象另一邊的人手機一響就儘量快的跟其他朋友打招呼離席找清淨地方接電話的樣子。
“喂?嚴岫?”
酒吧沒有什麼真正清靜的地方,聞斌的聲音在嘈雜的環境下跟一滴油掉到了水裡的效果差不多。想聽清他在說什麼完全得依靠嚴岫強大的腦補能力。
“我操!聞斌!”
“——啊?”電話剛接就劈頭蓋臉一罵,聞斌被一向只會高興地適可而止的朋友嚇著了, “嚴岫?你他媽抽什麼風呢?!”
“我今天下午接你飛機降落的時候你還不是機長呢吧?但是你這陣勢也不像是開玩笑的啊……你真升機長了?”
“嗯,前天下午公佈的一批裡邊有我,不過是從下個月開始,所以這個月我還是副飛。當天因為大部分人都還在外邊飛所以沒開趴,今天大家差不多都回來了。——你還在家沒出來呢?”聞斌頓了一下,想到了什麼,“……你來的吧?”
“廢話。你升機長我會不去?”嚴岫儘量的無視了在洗完放鬆澡後開始發出疲憊訊號的身體,“不過不對啊,按你那脾氣不應該早昭告天下了嗎,這次還真挺能憋的啊。也不跟我得瑟……你不是有什麼事吧?”
“我靠,嚴岫,”電話那邊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你是被我無禮騷擾慣了吧,我這難得體貼一回你還懷疑我有問題?我剛得通知那會兒你是沒看見而已。一圈電話打到你的時候想起來應該正輪著你班呢就沒撥出去。這都過去兩三天了你還指望我為這訊息打雞血一個月啊?”
“那好吧。”嚴岫提著褲子走到抽屜邊拿了雙襪子出來,“我正穿衣服呢,馬上就過去。”
聞斌下意識的有點兒不爽:“不是,我說真的。你兩天沒睡,不行的話真的沒必要非過來。”
“沒事,我工作就這性質。你升機長搞聚會我都在家窩著,我不是太難請了。再說我這會兒也真心睡不著了。”嚴岫慣性地迴歸了他那個死人口氣,“你們先玩兒著,我過去了。”
“嗯。來了跟我打電話,我出去接你。房間在角落裡有點難找。”巡航的包間從來是沒有門牌號的。
“好,知道了。”
“開車注意點兒啊。掛了。”
“嗯。”
聞斌掛了電話之後就沒猶豫地轉身回了包間。
嚴岫只穿著一隻襪子在臥室裡傻站著愣神,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站了很久。
他暗罵了一聲之後,開始往自己身上套衣服。
這城市的冬天是非常冷的。雖然沒有東北那種零下個十幾二十度,但是因為是南方,所以冰冷的溼氣即使在冬天也足夠強到滲到你的棉衣裡。冷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暖不熱。
強烈的窩在家裡睡覺的意願——以及疲憊——讓嚴岫愈發覺得這大冬天的二半夜實在難以忍受。他走到了小區門口打了輛車,慶幸攬到的計程車暖氣開得很足。嚴岫自從當了空管之後就不怎麼喜歡開車,因為他但凡在交通工具上就忍不住用空管的那一套腦內預測這些交通工具的行駛路線,以及它們會不會撞、不會撞得話會以怎樣的角度和距離錯過去。——在你滿腦子都是這些的時候,你是不適合當駕駛員的。
空中交通管制員。聽起來非常適合裝逼,待遇很好不說,所有年薪百萬的在外邊鼻子沖天的飛行員都得逢年過節給你送禮,感覺還是不錯的。但嚴岫不太是那種能在意到這些“不錯”的人,他秉承懶得去心情波動的原則,懷著很簡單的心情,對這份枯燥而高壓的工作非常熱愛。
大概是源自他那種被剋制得很好從未對外展露的強勢和控制慾吧。
嚴岫做到塔臺拿話筒的那個位置,是熬了好幾年的。再大的機場,塔臺上的管制員數量也非常少,中小機場乾脆只有一個。因此整個機場的起飛降落權幾乎都在塔臺管制員手裡。權力是很大的,灰色收入很多,但是工作負荷也非常大,鑑於飛機起飛降落的危險性是整個飛行過程中最高的,精神負擔也很重。
所以你要說這是個好位置,也絕非人人都這麼覺得。況且崗位數量很少,好幾年都不會騰出來一個,就搞得做塔臺跟吃雞肋一樣,享受與否,冷暖自知的成分就很大了。
嚴岫不願去深究自己執著於這個位置的原因,他也當然知道不會是因為所謂的“這個位置很容易轉管理層”。他就記得當年跟聞斌說好的:他可以保證他輪班期間,只要是聞斌飛的航班,不論降落起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