疊的樹葉,為滿月之夜披上一件黑紗。宛似一位冷豔的寡婦,悲傷漫過桑樹林,把白月光遮得幾乎密不透風,唯獨幾縷悄然溜進,卻更顯得寂寥冷漠。
一道黑影飛奔而馳,呼吸急促,氣喘吁吁,逃也似的在林中穿梭,任尖利的桑葉劃開他的臉頰,他的手臂,他的膝蓋。
踩著高低不平的草地,愧他還能行同無阻。
突然,腳下一絆。不知哪棵桑樹,長得如此茁壯,根莖冒出泥土,結結實實的讓男子摔了個狗吃屎。
不顧滿身淤泥,連滾帶爬的站起,欲想繼續狂奔。
怎知,原先已是昏暗難辨虛實的林子,頃刻間墨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男子緩緩抬起頭顱,如同下了最大的決心。當慌亂無措的眼眸,看清近在咫尺的身影時,呼吸瞬間凍結。
“不……不!別殺我!”聲音無助的顫慄,雙腿一軟,頹然坐進受潮的草地,竭力向後倒退。
高大的黑影拔出利劍,高高舉起,劍身寒光凌凌,眨眼之間,已然揮下,毫無猶豫。
“啊啊啊啊啊──!!”一聲“悽慘”唐突的嘶吼,好似屠宰野豬時,令人發毛的尖叫。男人扯著喉嚨狂喊,讓人不禁狂汗。
“卡!卡!給我卡!”花生把劇本捲成筒狀,右手緊握,對著臺上的兩人大喝,還頗有些導演的架勢。
底下“圍觀”群眾鴉雀無聲,都被先前的野豬大驚叫,震撼得“五體投地”。
遠漓哀聲一嘆,望著那叫了不下十遍的男生,心生汗顏。而身旁的昔君,捧著抽筋的肚子,憋著就快衝口而出的聲音,竟是笑得直不起腰。
看來他也不太好受,別是樂極生悲才好。
少年又是一嘆,表情無奈的很。這舞臺劇,哪是外行人能駕輕就熟的?
一週來,負責後勤的諸位,也是累得人仰馬翻,為了臺上的那些佈景,個個都已忙得人枯乾癟了。
“我說你!怎麼每次叫的跟殺豬一樣?這要是正式表演,觀眾都給你嚇成心肌梗塞了,哪來那麼多救護車把他們抬走啊?!”
“噗──哈哈哈哈……”昔君聽聞花生的訓教,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猛敲牆壁。
這次,就連遠漓也有些授受不住,嘴角抽搐了兩下。
“還有你!我說過多少次了?演西澤爾要心狠,要毒辣,要陰冷!你呢?就跟舉著菜刀,追著偷瓜小鬼的中年‘奧巴桑’一樣。唉~~不行不行!換了換了!下一個下一個!”
由於西澤爾?波爾金的人選遲遲未定,根本找不到合適的人選,花生只得民主,讓每個人都有上臺展示的機會,可卻是一個比一個不堪入目。
“喲!大家都挺賣力啊!”莫青苒踱步走來,滿臉悠哉,趣意濃。
昔君忽而收起笑容,彷彿剛才的喜劇,全是過眼雲煙,不值一提。
花生一見青年,連連跑向前,嘰裡咕嚕的訴苦起來。
“原來如此,這的確是件麻煩事。那麼……我來試一下吧!說不定你們能從中學個一二。”話畢,莫青苒走上臺,眾人肅穆靜觀。
“開始吧!”撿起地上的長劍,青年微微一笑,背過身,走向後臺。
旁白起,男子拼命狂逃,躲避窮追而來的“惡魔”,卻被樹根絆倒。
在這之前沒有任何瑕疵,表演入目。可就在他抬頭望向莫青苒的剎那,全身僵硬,雙目圓瞪,嘴唇微微開起,忘了臺詞,忘了倒退。
那毫無虛假的殺意,那藐視蒼生的眼眸,那嘲笑眾生的薄唇,如同降臨人世的黑暗魔君,泯滅芸芸。無形的寒凍,想要瞬間吞噬一切,不過莞爾。
單手抽出利劍,死神退避,墮落的夜天使展開汙黑雙翼,揮劍而下。
男生沒有叫喊,呆愣地看著。胯間溼漉漉一片,竟是嚇得失了禁……
(0。26鮮幣)第四十四章:路窄
白雪被汙,化血飄零,紅漆木如赤色般灼眼。寒風吹雪,子夜青絲翩翩。立於大堂正中的熟悉背影,孤傲無情。
少年站於門邊,望著青年腳下的遍野橫屍,呼吸逆流。
腥紅沿著劍鋒而下,至劍頂滴入地面。回身,墨綠色的眼眸盈盈熠熠,嘴角上揚微笑。伸出一手,作出迎接的姿態:“箐宛……”
倒抽一口涼氣,遠漓忽地從座位上站起,直愣愣地盯著臺上的莫青苒。那個人的身影,竟與之重疊。
“遠漓?”昔君握住他冰涼的左手,凝視少年蒼白如紙的面容,萬分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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