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蘭顯然對自己的設計很滿意,心裡也高興,她像小姑娘一樣一下抱住了於光漢的脖子,跟著就流出了眼淚。付蘭在於光漢臉上亂親一陣,然後擦了眼淚說,有你這句話我就幸福死了,來,你看著我,我自己給自己做一頓不尋常的飯。
於光漢一下又止不住眼淚。於光漢急忙轉過身。這些年他一直覺得對不住付蘭,今天的情景更讓他愧疚。於光漢拿過毛巾擦乾了眼淚,將付蘭抱到椅子上說,今天你看著我,你來指揮,我來給你做一頓飯。
吃飯時付蘭又說起了旅遊規劃,於光漢心裡又止不住有點發酸:很可能規劃會是一紙空文。於光漢覺得還是把事情早點告訴她,早點想個辦法,早點到牛書記那裡跑跑。等付蘭放了碗,於光漢說,有個情況我和你說說,今天牛書記找我商量,說要成立專案管理處,他說要讓馬主任當管理處主任,讓你兼副主任,我提了反對意見,爭了半天,牛書記說上常委會再討論。
這個訊息對付蘭打擊不小,她圓睜了眼半天沒一點反應,然後是一臉憤怒。付蘭有點激動,她說如果讓老馬這樣的古董主持這個專案,她堅決不幹。於光漢說,我反覆考慮過了,覺得牛書記還是不瞭解你,認為你太年輕,怕不夠穩重,我想你去找找他,和他談談你的設想,我想你的才華肯定能征服他,讓他改變主意。
付蘭一聲不響沉默一陣後,答應和牛書記談。於光漢說,女同志到人家家裡談不方便,還是到辦公室談好,明天一上班就去,把你搞的圖紙也帶上,放心大膽地和他說,我想他會考慮你的意見的。
兩人誰也不再說話,各自皺了眉想心事。於光漢本想說說馬主任威脅他的事,但那天的事被馬主任看到付蘭並不知道,他不想再給她添煩,便什麼都沒有說。
一早地毯廠的職工便來縣委示威,這回他們排了隊打了旗子,不僅用人牆堵死了縣委的大門,還阻斷了縣委門前的街道。示威者在橫幅上寫了反對賤賣工廠,反對瓜分國有資產,我們要吃飯,堅決要求集體轉業到旅遊部門。對這件事,牛書記非常惱火。和老闆簽訂賣工廠的合同時,他就考慮到會授人以口舌,可於光漢振振有詞亂逞英雄。還是年輕氣盛經驗不足。牛書記給於光漢打電話,要於光漢立即過來一趟。
工人們認識於光漢,不僅堵了不讓他進去,還有人喊他賣國賊,貪汙受賄犯。這種話像一把刀子,刺得於光漢心疼難忍。於光漢氣急敗壞地喊,真是好心沒好報,你們的事我再也不管了,你們愛怎麼就怎麼。有人悄聲說,不管要你縣長幹什麼。於光漢返身便往回走。走幾步,覺得工人還是不瞭解他,有必要向工人講清自己的想法。於光漢回來大聲向工人解釋,特別強調賣舊廠建新廠的道理。但工人們聽後仍然亂罵。說我們快要餓死了,你卻胖成了豬,肯定是個貪官。於光漢感到冤枉,這一身胖肉真是把人冤死了,害苦了。於光漢想,世上兩種人不能胖,一是官員,一是廚師,可這兩種人最容易胖。於光漢仰天長嘆口氣,再次強壓下心裡的惱怒。於光漢明白,工人們並不是不明白道理,問題的關鍵是要找藉口集體轉到旅遊部門。於光漢答應進去和書記商量,工人們才放他進去。
牛書記發了一通火後,才心平氣和問怎麼辦。於光漢說,看來不安排些人也不行,答應他們擇優安排,誰表現好安排誰,這樣就不會有人再鬧事了。牛書記不耐煩地說,工人又不是我們的敵人,費盡心機和他們鬥計鬥策有什麼意思。你弄個擇優安排,挑動他們內部爭鬥不說,咱們也別想安寧,終身大事,哪個也不是省油的燈,你能把誰落下。與其沒完沒了,還不如一次解決掉。
原想把這個旅遊專案辦成一流,請一流的管理人員,聘一流的服務人員,現在看來想得太天真了。總共才能用多少人?三百多人安插進去,還能有幾個崗位來招聘一流?牛書記的想法於光漢明白,牛書記在這個位置上已經很久了,說不定哪一天就調動走人,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維持平安讓大家都歡喜就行了,至於以後的事,只能由以後的人管了。事情到了這一步,也只能按牛書記的意思辦了。牛書記說的也有道理,這些人不安排也確實是個問題,兩個億的工程安排幾百人也不算啥。也許這就是咱們的國情。於光漢抬頭問,是你去和工人們說還是我去說。牛書記說,你先去,萬一有什麼我再出面。
工人們聽了答覆,一片歡天喜地。沒有誰下命令,大家一個比一個走得快,好像慢了就會惹惱縣長收回成命。轉眼間一片人就散盡了。
牛書記要接待上面的一個工作檢查組,於光漢便回縣府。看到付蘭在縣委門口徘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