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丫頭很是聰明,微微低著頭,並不直視雁姬的容貌,以示格格的尊貴,輕啜一口茶,雁姬輕輕揚手,“賞!”
“奴才謝格格賞賜,”小丫頭見狀,急忙下跪謝恩,這並不是因為自己得到那些賞賜,而是榮耀,被一個養在太后身邊的和碩格格賞賜,這對於一個漢人奴婢來說,是個多大的榮耀。
金嬤嬤與桂嬤嬤上前給了賞賜,小丫頭很聰明的退了下去,雁姬放下茶杯,用車巾子試試嘴角,身上的氣勢讓人不敢直視。
他他拉老夫人看著這樣的雁姬,不過養在太后身邊幾個月,雁姬就有了這番氣度,這通身氣度又豈是那個新月格格能及的?!無奈的看了自家不爭氣的兒子,他他拉心頭又重了重,也不知道怒達海究竟是發哪門子瘋,非喜歡那麼個掃把星。
怒達海見著雁姬進府後這一番動作,心頭怒火翻騰,藏在衣袖下的手緊握成拳,雁姬作為自己的夫人,怎麼能在自己面前擺出這樣的姿態,這樣子太難看了?他是一千分一萬分的不滿,越想這臉色就越加難看起來。
金嬤嬤與桂嬤嬤一瞧怒達海這樣子,心下越發的不滿,且不說這個怒達海見著格格不行禮,一個小小的外臣竟然還敢給他們甩臉色,他他拉家的人不要命了嗎?兩位嬤嬤都是伺候在太后身邊的老人,自然有些默契,兩人交換一個眼神,暫且把這事記下,待回了宮稟告太后再治他。
怒達海不知道自己已經得罪了連各宮娘娘都不敢得罪的老嬤嬤,只是一味面色難看的在左首坐了,與雁姬一左一右任誰也能看出兩人間的貌合神離。
哪有夫妻間各自分開好幾個月的,太后素來是個講理的人,這次竟公然維護者雁姬,也不知道這怒達海究竟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恐怕也不是什麼簡單的錯兒。
請來的客人中不僅有武將,也有一些文臣,他們一面看著怒達海的好戲,一面在心裡想著法兒以後怎麼遠著怒達海,免得一不小心怎麼被連累的都不知道。
驥遠給雁姬見了禮後就出去迎新娘子了,也不知道自己的阿瑪這些行為,他看著大紅花轎在自己面前落下,有些怔忪,自己曾經也想用大紅花轎裡迎娶新月,可是現在看著自己阿瑪為了新月那麼對待額娘,他才覺得,愛情帶來的不僅僅有美好,還有傷害。
會為新月眼淚感到心疼,可是更為額孃的憔悴與大度感到愧疚,憤怒,還有滿心的痛,在額娘離開的這些日子,將軍府亂作一團,他這時才知道,原來失去了額孃的將軍府就是一個可怕的地獄,永遠真有爭吵,雜亂,毫無生氣,往日的寧靜早已經消失不見,這一切,這一切……全是因為一個新月的到來,那個如月牙般的女子,毀了將軍府,毀了額孃的幸福,也毀了額娘對自己與絡琳的疼愛,經過這幾個月的思考,他發現自己做得有多錯,額娘受了多大的委屈。
看著現在的額娘,驥遠覺得一切悔過都有些晚了,可是他不會忘記額娘對自己的好,只要自己一直對額娘好,額娘一定會原諒自己的,更何況……自己與多羅賽雅格格的賜婚也是因為太后的恩典,太后做這一切定然是看著額孃的臉面上,即使到現在,自己與絡琳做了這麼多不可理喻的事情,額娘依舊不忘了自己與絡琳的未來,想起自己與絡琳做得那些混賬事,說的那些混賬話,驥遠就覺得自己實在是混蛋。
牽著與新娘像連結的喜球一端,驥遠一步步走近正廳,那裡坐著自己一生中對自己最好的女性,也是自己最對不起的女性。
二十年前,額娘是不是也是這樣嫁給了阿瑪,懷著一個少女的夢想,她有沒有想到二十年後,她的夢想,她的幸福會被一個年輕女子摧毀殆盡?!
司儀一句話,新人便跟著一個動作,雁姬看著在自己面前下跪的驥遠,眼眶紅了紅,終究也只是微笑的看著,看著自己的兒子終於長大成人,待兩人拜完天地,一旁的小太監才拿出一道聖旨,當著所有賓客的面宣讀。
雁姬繼續喝著茶,聽到身邊太監宣讀讓驥遠出外建府並且還賜了府邸的內容時,嘴角向上揚了揚,她的視線掃過怒達海與他他拉老夫人難看的臉色,把茶杯輕輕放下,“驥遠,太后對你很是讚賞,過些日子你就去軍隊裡好好鍛鍊,可不要辜負了太后對你的期望。”
“奴才驥遠領旨謝恩,”驥遠接過聖旨,又對深深雁姬鞠了一躬,“兒子讓額娘受累了。”不是做戲,不是虛偽,只是明白了額孃的不易,額孃的委屈,現在悔悟過來,才明白自己究竟錯在了哪?額娘又是怎麼因為自己與絡琳的忍辱負重?!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與絡琳,恐怕額娘早已經與阿瑪合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