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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咐家裡人,不可走漏訊息。煩老伯母與尊嫂窩伴著他,省得他曉得了,尋死覓活。弟再去尋徐義扶,求他令媛惠妃,或者有回天之力,也未可知。知節兄,你去備一桌菜,一罈酒,到獄中去,先與雄信盤桓起來。我與叔寶,就到獄中來了。”

卻說單雄信在獄中,見拿了王世充等去,雄信已知自己犯了死著,只放下愁煩,由他怎樣擺佈。只見知節叫人扛了酒餚進來,心中早料著三四分了。知節讓雄信坐了,便道:“昨晚弟同秦大哥,就要來看二哥,因不得閒,故沒有來。”雄通道:“弟夜來倒虧竇建德在此敘談。”知節嘆道:“弟思想起來,反不如在山東時與眾兄弟時常相聚,歡呼暢飲,此身倒可由得自主。如今弄得幾個弟兄,七零八落,動不動朝廷的法度,好和歹皇家的律令,豈不間人!”說了看著雄信,墓地裡落下淚來。此時雄信,早已料著五六分了,總不開口,只顧吃酒。忽見秦叔寶亦走進來說道:“程兄弟,我叫你先進來勸單二哥一杯酒,為甚反默坐在此?”雄通道:“二兄俱有公務在身,何苦又進來看弟?”叔寶道:“二哥說甚話來,人生在於世,相逢一刻,也是難的。兄的事只恨弟輩難以身代,苟可替得,何藉此生。”說了,滿滿的斟上一大杯酒奉與雄信。叔寶眼眶裡要落下淚來,雄信早已料著七八分了。又見徐懋功喘吁吁的走進來坐下,知節對懋功道:“如何?”懋功搖搖首,忙起身敬二大杯酒與雄信。聽得外邊許多漸漸索索的人走出去,意中早已料著十分,便掀髯大笑道:“既承三位兄長的美情,取大碗來,待弟吃三大碗,兄們也飲三大杯。今日與兄們吃酒,明日要尋玄邃、伯當兄吃酒了!”叔寶道:“二哥說甚話來?”雄通道:“三兄不必瞞我,小弟的事,早料定犯了死著。三兄看弟,豈是個怕死的!自那日出二賢莊,首領已不望生全的了。”叔寶三人,一杯酒猶哽咽咽不下去,雄信已吃了四五碗了。此時眾禁子多捱進門來,站在面前,門首又有幾個紅頭包巾的人,在那裡探望。雄信對兩傍禁子道:“你們多是要伺候我的?”眾禁子齊跪下去道:“是。”雄信便道:“三兄去幹你的事,我自幹我的罷!”叔寶與懋功、知節,俱皆大慟起來。雄信止住道:“大丈夫視死如歸,三兄不必作此兒女之態,貽笑於人。”叔寶叫那劊子手進來,吩咐道:“單爺不比別個,你們好好服事他。”眾劊子齊聲應道:“曉得。”懋功道:“叔寶兄,我們先到那裡,叫他們鋪設停當。”叔寶道:“有理。”知節道:“你二兄先去,弟同二哥來。”懋功與叔寶灑淚先出了獄門,上馬來到法場。只見那段達等一干人犯,早已斬首,屍骸橫地。兩個捲棚,一個結綵的,一個卻是不結綵的。那結綵的裡邊,鑽出個監刑官兒來相見了。懋功叫手下,揀一個潔淨的所在。叔寶叫從人去取當時叔寶在潞州雄信贈他那副鋪陳,鋪設在地。

時秦太夫人與媳張氏夫人,因單全走了訊息,愛蓮小姐,在家尋死覓活,要見父親一面。太夫人放心不下,只得同張夫人陪著雄信家眷前來。叔寶就安頓他們在捲棚內。只見雄信也不綁縛,攜著程知節的手,大踏步前走,一邊在棚內放聲大哭,徐懋功捧住在法場上大哭。秦太夫人叫人去請叔寶、知節過來說道:“單員外這一個有恩有義的,不意今日到這個地位,老身意欲到他跟前去拜一拜,也見我們雖是女流,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叔寶道:“母親年高的人,到來一送,已見情了。豈可到他跟前,見此光景?”秦母道:“你當初在潞州時,一場大病,又遭官事;若無單員外周旋,怎有今日?”知節道:“叔寶兄,既是伯母要如此,各人自盡其心。”如飛與雄信說了。秦太夫人與張氏夫人、雄信家眷,一總出來。叔寶扶了母親,來到雄信跟前,垂淚說道:“單員外,你是個有恩有義的人,惟望你早早昇天。”說了,即同張氏夫人,跪將下去,雄信也忙跪下,愛蓮女兒旁邊還禮。拜完了,愛蓮與母親走上前,捧住了父親,哭得一個天昏地慘。此時不要說秦、程、徐三人大慟,連那看的百姓軍校,無不墜淚。雄通道:“秦大哥,煩你去請伯母與尊嫂,同賤荊小女回寓罷,省得在此亂我的方寸。”太夫人聽見,忙叫四五個跟隨婦女,簇擁著單夫人與愛蓮小姐,生巴巴將他拉上車兒回去了。

叔寶叫從人抬過火盆來,各人身邊取出佩刀,輪流把自己股上肉割下來,在火上炙熟了,遞與雄信吃道:“弟兄們誓同生死,今日不能相從;倘異日食言,不能照顧兄的家屬,當如此肉,為人炮炙屠割。”雄信不辭,多接來吃了。秦叔寶垂淚叫道:“二哥,省得你放心不下。”叫懷玉兒子過來道:“你拜了岳父。”懷玉謹遵父命,恭恭敬敬朝著單雄信拜了四拜。雄信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