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這麼久，卻並沒有化出水漬來，徵求過滿心滿眼不耐煩的高涵意見後，也仍然將它留在臺上。

那不規則的圓腦袋和圓身子，白雪一般的顏色，襯得整個舞臺都彷彿可愛了很多。臺下張嵐老師趁著還沒開始，正饒有趣致地點評：“你看那個雪人，一看就是粗製濫造的。我小時候堆雪人，眼睛用金錢桔，鼻子用胡蘿蔔，嘴唇用紅辣椒，脖子上還有紅領巾，肚皮上也有兩個黑紐扣……特別的教科書，超級標準……”

旁邊幾個人也興致勃勃的說著：“那可不，那時候，他手裡還有一把大掃帚呢！”

臺上的雪人聽見，兩隻胖腿不由自主動了動，裂出微不可查的一條縫來，兩隻被符紙團填滿雙眼的眼眶也不由微微轉動了一瞬，然而，此時正回味童年的各位評委並沒有發現。

樓蘭看著慢慢走上舞臺的高涵，眼神莫測，笑容越發的甜美起來。

高涵心中不屑，但是態度還是要有的，她掛起一副和藹可親的笑容，話也說的格外通情達理：“你的基本功十分紮實，這方面我沒什麼可以指教的。不過在動作銜接上，有兩點還是可以提升的。來，你看我的動作。”

她說著，身軀慢慢後仰，手臂保持著自然下垂的角度，直至腰腿彎成u型，這時，她的視線是從下到上的。

就在此刻！

在旁人看不到的時候，雪人胸前的白雪突然化開一點，露出裡面明黃色的符紙來。這符紙上有微微的靈光閃爍，明明周圍沒有風，卻也仍舊微微顫動起來，在高涵眼前大放光彩，引人眼球。

高涵的目光果然被吸引過去了。

但這雪人，何青費那麼大功夫把它弄到臺上去，可不是單單是讓它被看到就足夠的。

第一章

7月底的時候，顧平來找何青。

外頭蟬聲噪噪，這改建的救助站被何青符咒籠罩，已經比外頭涼了好幾度。但是看顧平滿頭大汗的樣子，何青還是大方的開了空調。

顧平擦了擦汗：“今年也太熱了……”他看看身邊的長安，長安的身軀較之以往，又凝實了許多。

“還好長安現在是這個樣子，不然這個天，我還真沒辦法帶它跑來跑去。”

他嘆息著，此時此刻，倒是真覺出兩分好處來。

這一年以來，他一直不斷在外奔波，各種大案小案，有長安幫忙，無一失手，升職加薪指日可待。可如今的顧平，已經知道長安距離凝形，還差的很遠很遠了。

只要長安在自己身邊，那麼，它是什麼樣子，其實都沒關係的。

顧平這麼安慰自己。

何青看了看長安，嘴角也微微勾起：“看樣子這段時間你很賣力啊，不然長安的身軀也不會這麼凝實……”

她摸了摸長安的頭：“乖長安，你的運氣來了！”

顧平一愣：“什麼？”

何青笑嘻嘻的說道：“帝流漿要來了，之前長安只有魂魄，沒辦法吸收，我就沒提這件事。可如今你做下諸多好事，連帶著它的身體也凝實了許多，這麼一來，今年七月十五，它也可以去拼一把。”

“有了帝流漿，它就可以擺脫這諸多限制的魂魄模樣，化為手段更多的妖精了。”

顧平的眼睛亮了。

他下意識的摟緊長安，捋了捋它柔軟毛絨的耳朵：“長安，你要成妖精了！”

成為妖精，就不必再與自己的生死綁在一起，想玩也可以盡情玩，不必被自己牽引著……

他欣喜著，倒也沒有忘記正事。

“對了，那黃鼠狼的判決已經下了。”

何青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怎麼判的？”

“她騙來的錢接近300萬，已經算是數額巨大了，不過，她態度很好，後續調查十分配合，尤其是幫忙端了一個傳銷窩點，再加上除了詐騙之外，沒有別的罪行，最後是判處是有期徒刑十年。”

何青想了想：“這也算是不錯，她本來就做了錯事，該怎麼判就怎麼判唄。”

十年，對於一隻快成精的黃鼠狼來說，不算什麼。恐怕真正令她心痛的，還是七月十五的帝流漿吧。

顧平也想起了那黃鼠狼被帶走時的懇求：“……這位警官，你看我什麼都沒我，錢沒有了，房子沒有了，養雞場也沒有……你可不可以申請一下，讓我七月十五回去……”

還有他拒絕後，那突然睜大的圓溜溜的眼睛，控訴滿溢其中。

顧平想了想，突然開口問道：“你想找的那個人，還是沒有找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