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你也知道,他這麼大塊頭,嗓門又大,一跟人對峙,明明就是好意,也像在欺負人,加上天生一張‘壞蛋臉’,想不招人誤會都難。但跟他相處久的人都瞭解,楚先生其實很熱心,待人又溫和;在現在這個社會里,像他那種大好人已經快要絕種了。”
一想到自己正是促使這種“稀有動物”絕種的罪魁禍首之一,朱萸猛地跳起來。“完蛋了!”笨楚戊不知上了她幾個惡當了,若只是喝了加料咖啡瀉肚子還好,萬一他回到家,誤將洗廁劑當成漱口水用……天哪!“楚戊,你可得振作一點兒啊!我立刻就來救你。”來不及跟許秘書道別,朱萸像一陣風似地卷出她的家門,救人去也。
許秘書望著她衝動的背影,又是一陣無奈。“真是個莽撞的女孩。”不過她卻是少數幾個膽敢跟楚戊直接槓上的女孩。
楚戊不壞,大夥兒都很清楚,許秘書也知道她的上司是個大好人,但每每一接觸到楚戊那張魄力十足的峻臉,眾人仍不免心慌,尤其再聽到他雷鳴似的音量,所有人都要嚇得手腳發軟了。
許秘書跟著楚戊做事也有十餘年了,還是第一次碰見完全不受楚戊冷酷氣質所嚇、敢於接近他的人,那便是——朱萸。因此她很喜歡她,私心裡希望這位小女孩會是上司飽受誤解的人生中難得出現的救贖之光。
是的,就因為朱萸是楚戊這輩子碰見唯一一個敢直視他凌厲眼光的女孩,因此他特別珍惜與她相處的時光。
困在辦公室的洗手間裡已有三個小時,不小心吃了瀉藥以致腹瀉是一回事,但另一個最主要的原因是……那個專門以整他為樂的小女人居然摸光了洗手間的衛生紙,教他面臨了兩難的尷尬場面。
但光這樣就想困住楚戊也是件不可能的事;致使他“心甘情願”困死洗手間的主因是——他不想出去。
他不是笨蛋,早對朱萸的來歷心生疑惑,之所以不追究是因為捨不得拆穿她,不願如此輕易放她離開他的生命。
因此他無視她的惡作劇,反正她不會心狠到害死他。
至少比起她伴在他身邊的快樂,她製造的那些小麻煩是毫無分量的。
他很喜歡有她在的生活,她不怕他,打從在停車場門口碰見她開始,他就知道她亳不畏懼他冷酷的氣勢。
這對楚戊而言是一種新奇的體驗。
朱萸總是直勾勾地瞪著他,眸光裡閃著探索、厭惡,與仇恨。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這般不討她歡心,可當她那股毫不掩飾的情緒直衝他而來時,他的心卻為她而悸動了。
那個活潑嬌小的女孩擁有非常人的勇氣,每每望著她透明也似的瞳孔,他都會覺得自己迷失了。
不論是她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的模樣兒、或者是她一點兒也不客氣地挑剔他家的惡劣性子、氣鼓鼓地惡整他的手段……他都喜歡。
說他有被虐狂也好,可老天!在他無緣無故被畏懼、遭隔離、受誤會的漫長生命中;光她不怕他、敢於對抗他這點,就夠他高唱“哈利路亞”了好嗎?
可是她討厭他,這麼久了,在他毫不保留地對她敞開心防、施予信任、照顧她的日常起居之後,她依舊厭惡他如鬼。
這就真的教人忍不住洩氣了。
“唉!”無奈的長喟擠出齒縫,他真不知該如何討好女人,畢竟,在過去與女子有限的相處經驗中,他經常是以目睹女人驚叫的奔逃背影作為了結。見到他冷酷峻臉的女人十個有九個會被嚇跑,唯一不跑的那個是瞎子。
而朱萸完全不在這些“正常”的女人之列,所以……“告訴我,朱萸,我該怎麼對待你,才能讓你明白我的心。”他很喜歡她,不過她還太小;如今,他只想守著她、保護她,留存她的歡笑來妝點他貧乏的生命,這樣算貪求嗎?
“楚戊,你在哪裡?楚戊”
正當他龜縮在洗手間裡唉聲嘆氣時,一陣尖銳的呼喚像雷似的筆直劈進他腦海。
“朱萸……”怎麼可能?瞧她離去前氣壞了的模樣,她該是火得不想再看見他才是,怎可能重回辦公室找他?
楚戊判斷是自己思念過甚得了耳鳴,但……
“楚戊!”從許秘書那裡發現自己過錯的朱萸確實又跑回了辦公室,此刻她正逐一開啟每一間男性洗手間的門,尋找那位無辜受害的可憐人。“你還在不在?楚戊,聽到請回答。”
“天啊,不會真的是她吧?”聽那聲音越來越近,不似作夢,難不成……
“楚戊——”砰地一聲劇響,朱萸踢開了楚戊辦公室裡附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