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擠下,一雙眼顯得很小,卻是不失精明。
兩人皺眉對望,年少的丫頭壓低聲音小聲說道:“嬤嬤,這都日上三竿了,怎還不見起?”
抬眼一看四周,偌大的寢殿中竟是看不見一個奴才,地上積滿了落葉,風一吹四處飄散。
“聽說這院中的奴才受不住柳美人的性子,所以都跑了,難怪前幾次來傳話還有人的,現在卻……”
嬤嬤臉上皺起的褶子不比丫頭少,眉一擰,細長的眼中閃過不悅,一抬首:“敲門。”
“艾!”丫頭應一聲,抬手敲門:“柳美人?”
“……”屋中寂靜一片。
丫頭一連敲了三次,屋中卻不見動靜,細細的眉一皺:“嬤嬤,該不是還沒……”
一個醒字尚未出口,面前的紅木門吱呀一聲開啟,丫鬟欣喜抬頭,卻在看見來人時嚇的後退數步,差點撞到身後嬤嬤。
只見來人高大傾長,一身黑衣,黑髮豎起垂落,後背三尺長劍,屋簷下,男人手握門扶手,大半張臉隱沒在屋簷下的陰影中,看上去一臉陰沉,深邃的眼中透著幽幽藍光。
“有事?”
低沉不帶任何起伏的聲音在丫頭聽來一雙眼驚駭瞪大,眼中驚恐更深,雙手交疊緊握,一副見鬼的摸樣,直到陽光微斜照在那人身上,方有一種恍然為人的感覺,料是如此,丫頭依舊不敢上前,特別是在那人一雙眼掃過來時,直到身後一聲輕笑傳來。
“找我有事?”慵懶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兩人循著聲音望去,這才發現男子身後還有一抹纖細的身影,僅披一件外袍,青絲肆意飄散,微眯的眼中迷濛一片還帶著隱隱水汽,一副睡眼迷濛的摸樣,這麼打量時就見那人一抬柔荑優雅的打了個呵欠,眼中睡意更深了。
嬤嬤和丫頭仰頭看頭頂的太陽,同時黑了臉,一低頭一俯身,掩去臉上不贊同。
“奴婢(老奴)見過柳美人。”
迷濛的眼微微睜開:“恩,有什麼事就快些說吧。”
懶散的聲音聽得兩人再次皺眉,嬤嬤畢竟老練,很快恢復平靜:“顧相在宮外求見柳美人。”
“……哦。”
“……”嬤嬤偷偷抬眼看去,只見那雙剛剛睜開的眼再次眯起,並有繼續閉上的趨勢,嬤嬤朝身邊丫頭看去一眼,丫頭立刻上前一步,特意調高的嗓音開口:“柳美人,顧相還在宮外等著了。”
“恩?”眯起的眼猛然睜開,末了又是一聲‘哦’,纖白的手輕碰,又一個呵欠起,迷濛的眼眨下一滴淚,秀眉微蹙:“回顧相話,扶風昨夜看皓月當空,一時興起賞月至天亮,不甚染了風寒,不便見客。”
“染了風寒?”嬤嬤細看那臉,到真是白了些。
“恩。”下顎輕點,一抹笑意浮現嘴邊:“兩位既然明白了那就去吧。”話落,雙手一攏披在身上的外袍,悠悠然轉身朝內殿而去。
兩人一愣神,在看人卻是走了,面上一急就要跟上去:“可是柳美人,顧相……呃!”
待看見面前黑影時,兩人步伐同時頓住,丫頭直接倒退一步。
“哐當!”一聲,紅木門在面前關起。
丫頭皺眉看著面前關起的門:“這該如何跟相爺交代呢?”
朝露殿中一片清冷,地上落葉飄過,兩人同時面露難色。
相比寢殿外愁眉不展的兩人,寢殿內的人卻是一掃睡眼迷濛,一臉笑意,纖白的手輕碰自己白皙到有些蒼白的臉感嘆:“這張臉偶爾還真有用。”
“沈臨風,你說這是第幾次了,第四次還是第五次?”覺得嗓子有點幹,拿起楠木桌上的茶壺,翻動茶杯,琥珀的茶水嘩啦落下,末了晃動手中茶壺詢問:“要麼?”
“五次。”長臂一伸,茶杯在手,杯滿放壺,動作一氣呵成全不脫離帶水,動作也說不上優雅,卻自然,只是一個這麼自然的動作發生在這樣一個面癱身上就有些格格不入了。
“五次了啊,沒想到這顧想如此有耐心了。”輕輕一沉吟,飲去杯中水:“你對待什麼事情都這麼不上心麼?”
或者說對什麼事情都不感興趣,好像在例行一件公式,如同人之三急,不管你想不想都不得不做,或許他自己覺得沒人,看的人卻覺得難受。
那表情真……憋屈。
“……”
“你就沒有在乎的事?”
“有。”
扶風驚訝,雙眼透亮:“什麼?”
厚薄適中的唇一抿,幽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