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兒聽得書生說他武功高,頓時轉怒為喜,得意說道:“老夫功夫厲害吧!佩不佩服?”書生見他高興,便又讚道:“佩服佩服!簡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前輩武功,在下平身未見,只怕是天下第一!”老頭兒笑得嘴合不攏,說:“是嗎?當真是天下第一?只怕未必吧?”書生一本正經說道:“什麼未必?我看絕對是!在下多少也識得幾個人物,可他們功夫卻萬不及前輩萬分之一。前輩不是天下第一,誰是天下第一?”老頭兒笑著說道:“嗯,看你小子身手,也還將就,江湖上也還可以混碗飯吃。可要和老夫比起來,卻差得太遠。你這小子倒還沒說假話。你倒是說說看,認得幾個什麼人物,他們功夫可和老夫有得比。”
書生其實知道的江湖人物並不多,便撿些熟悉的,說:“先說雲南有名的,‘聖手居士’蘇岡,‘鐵背蒼龍’柳大洪,你看如何?”那老頭斥罵道:“狗屁,狗屁!排不上號。”書生又說:“有個人前輩多半知道,‘通覺寺’悟明禪師?”老頭兒搖頭說道:“聽說過,不如老夫,差得遠,差得遠。”書生又說:“華山派掌門‘八面威風’馮難敵。”老頭直搖頭:“不行不行。”
書生想了半天,認識的人中實在想不出有誰更厲害了,心想:“管他認識不認識,我且舉幾個成名的,看你還說什麼!”便說道:“前輩功夫,只怕只有這幾個人方才能有一比,少林寺晦聰禪師,武當雲雁道長!你看如何?”老頭仍是不屑,說道:“這些人徒有虛名,只怕未必比老夫強!還有誰?都說出來聽聽。”書生面露難色,猶豫說道:“想不起來了,實在想不起有誰能和前輩比了。”老頭兒得意說道:“想不出了吧?真正能和老夫相提並論的,恐怕只有一個人,只怕你這些娃娃聞所未聞。”
書生和老頭兒說話的目的是想和老頭兒緩和緊張關係,他看見老頭兒興致昂然,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知道老頭兒不再象先前那樣惱怒了,不過老頭兒讓不讓他走卻不得而知,但這老頭兒的武功著實高得出奇,還有誰能比他武功還高呢?心裡面也是癢癢的,便開口問:“是誰呀?我就不信還有誰武功能高過前輩的?”心想:“老頭兒定要好好顯擺顯擺自己,說得高興了,事情就好辦了,定不會再為難於我。”
老頭兒原本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突然間,他卻臉色一沉,惱羞成怒大聲叫罵道:“有誰高過老夫的?自然是有一個人,有一個人功夫比老夫高!你想知道他是誰是不是?你想知道,老夫偏不告訴你!你這小子安的是什麼居心?莫非是成心要打聽老夫的醜事,聽到老夫的醜事你就高興!你說是也不是?”
老頭兒的性情竟象個三歲小孩,明明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間就翻臉了?書生也不知道是哪兒說漏了嘴,慌忙擺手尷尬掩飾:“沒有,我沒有那個意思。”
老頭兒似乎更是得理不讓人,大聲叫罵道:“你這個小畜生,你心裡面定是這麼想的,你就想知道老子被人打敗了出洋相,你半天才說一句話,你定是在想什麼鬼主意!你心裡面定是在哈哈大笑!來來來,老子打不贏別人,還打不過你這小畜生?”騰的站起身,向書生撲來。
書生大賅,慌忙縱身避讓,老頭兒突然變臉,原來卻是這個原因,書生心裡哭笑不得。打又打不過,只得邊逃避邊辯解:“前輩錯了,晚輩確實一點兒也沒有那個意思!晚輩武藝差勁,哪裡還敢嘲笑前輩呢?”
老頭兒一邊追一邊叫罵:“小畜生還說老夫錯了,老夫是決計錯不了的!小畜生你豈能騙得了老夫,你定是在心裡面想什麼歪主意,說不定是在想趁老夫不注意,用暗器偷襲老夫呢!你用暗器老夫才不怕。對了,你不是很會彈手指嗎?你定是想趁老夫不注意,用手指頭偷襲老夫,叫老夫吃暗虧呢!”
書生心裡暗暗好笑,嘴上卻不敢逞強,只好委屈辯解:“沒有,晚輩決不敢用‘彈指神通’偷襲前輩的,剛才前輩不是已經見到過了嗎?在前輩面前,‘彈指神通’不過是小兒科一般,一點用處都沒有,晚輩哪敢有這心思呢?”
老頭兒停下腳步不追了,書生仍是不敢大意,遠遠站在樹上,觀察老頭兒的一言一行。只見老頭兒象是著了魔一樣,一會兒眉頭緊鎖,一會兒又手舞足蹈,口中還不停地念念有詞,一會兒又盤膝坐在地上,象是打坐練氣,時不時地伸伸手打上幾拳、點出幾指。書生看得是莫明其妙,不知老頭兒又不知哪兒毛病發了,心中總是戰戰兢兢。
………【第三回】………
第三回青山有意來作合,落花無情去流離
突然,老頭兒跳起身,書生吃了一驚,正欲縱跳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