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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你暈過去之後,沈滄嶺一步衝上將你抱起,此時我已只剩下了一縷遊絲氣,幾乎連撐開眼皮都要竭盡全力,喊更喊不出聲了。

恍恍惚惚中,只聽有人在我耳邊說:‘看他這樣子,怕是也活不成了,就讓他自生自滅吧。’

‘那也得挑斷他全身筋脈。咱們是答應了沈小姐不會傷他性命,卻也要防著他傷愈後前去尋仇啊。’

‘他療傷時岔了氣,這頓走火入魔已然足夠廢掉他那身功夫了。’

‘那也要以防萬一呀!再說了,不在他身上刺幾刀,怎對得起咱們那幾個慘死在他口中的兄弟!’

他們如此說著,便有人過來了。我感到手腕腳踝一陣刺痛,便知道自己的手筋腳筋都已被他們挑斷了。

他們做完此事之後,又有人道:‘哼,倒是便宜了他!’

‘咱們走!’

此後便是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但就連這串腳步聲也迅速沉入一片黑暗的沉寂,再然後,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當我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咱們的床上,摸摸被子,卻不見你的體溫餘香。我腦中驚雷乍現,驟然想起自己昏迷前所發生的事,知道你已離我而去,頓時痛貫心肺,一張嘴便嘔出一口血來。

恰在此時,一串腳步聲匆匆靠近,我勉力抬眼,見是個慈眉善目的白鬚長者,身上穿的衣服怪里怪氣,人也長得高顴深目,不似中原人氏。

他扶住我,開口說話,聽口音也果然帶著西域味:‘你醒了?好極好極,你身體底子不錯,受了這麼重的傷,短短七日就能恢復得再無性命之虞,此時這最後一口惡血嘔出,你便可以開始康復了。’

呵!我那時根本就不想再康復,想著已然失去了你,此後漫漫一生,就算是相見都成了奢望,更不敢再續前緣,真不如一死了之。

可那救我的人告訴我,他是什麼雪原密宗神農大法師的大弟子,年紀比師父小不了幾歲,在師兄弟中也入門最早,卻始終技不如人,落得師門中人人瞧他不起。他認為自己是大器晚成,可這話無人相信,也沒人給他一展身手的機會,於是一氣之下離門出走,在荒山野嶺中為求宿而發現了我。他原以為我是個死人,卻耐不住手癢癢,竟將我救活過來。我是他一生之中救過的第一人,又是如此疑難重症,他大為歡喜,便不許我求死。

我心中冷笑,心想我現在是行動不便,莫奈你何,可你既然決心將我治好,難道我將來還不能尋死麼?

他瞧出了我這份心思,便搜腸刮肚地日夜規勸於我,後來他總算想到了一件能夠打動我的物事,便是這《玄陽籙》。

他將《玄陽籙》的下落所在原原本本說給我聽,告訴我若有本事將這書取出,則定可續脈復功,有什麼仇怨或未了的心願,也就可以去了卻了。

我聽了這話之後,自然心動,不光因為《玄陽籙》能讓我下半生不必做個廢人,還因為它居然就在靖陰,就在你所在的地方!我就此重新生出了貪生之念,這才老老實實配合那人的治療。

饒是如此,我也足足養了一年的傷,才能夠正常行動,當即易容更名轉回潞南,帶上我手下功夫最高強的凌風,以鬱檀之名前來靖陰。”

說到這裡,譚仲蘇凝望著暮田田,見她臉色益發不好,眼中清淚漣漣,額角有細細的汗珠滲出,失了血色的嘴唇也微微發抖,想是過去的事情太過慘痛,對她的刺激太深,不禁心疼而懊悔,將她納入懷中柔聲輕慰:“娘子,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莫再為它難過了,好不好?”

暮田田靜了一會兒,低聲問他:“你自稱姓鬱,就是因為咱們遇見解語和泫溟的時候,我說你是姓鬱麼?”

譚仲蘇淺淺一笑:“不然你以為是為什麼?”

暮田田想了想,又問:“你那時尚未復功,所以既不去同沈氏交往,也萬事低調,鮮以真面目示人,是怕被沈滄嶺發現你找你的麻煩吧?”

譚仲蘇無奈點頭:“此事委實憋屈,你明明是我的妻子,我卻不得不處處避著人,以免惹禍上身。你若說我膽小,那我也認了,我的確怕死,我怕死了,就真的再也不能和你在一起。”

暮田田一哂,又問:“那你那天在臨淵閣還那麼大脾氣?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為我說話,就不怕被熟人看見?”

譚仲蘇微笑著搖搖頭:“那些人血口傷你,若不讓我站出來替你說幾句話,就算沒人來殺我,只怕我自己也要內傷而死了!何況靖陰城內排得上號的武林高手其實也就只有沈氏父子,當年圍攻我的那些人都不住在這裡,其他人便沒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