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川只叫得一聲“東兄”,卻已追之不及,耳聽得一串“砰砰”夾雜慘叫之聲,卻是那青衣人遷怒發洩,一路將他守在門口的數名護衛盡數擊倒。柳雲川費了老大心力才在此處截住那人,不想竟被他輕易走脫,心中自是惱怒,但他記掛著先前那人扔出的東西,顧不上追趕,回過頭來,果見墨息手中拿了塊牌子翻來覆去地看,注意到他的目光,少年抬頭一笑,親親熱熱地靠過來,口中道:“柳公子,你給瞧瞧,這是個什麼東西……”
就著燭光他將那東西看的一清二楚,心中不禁又驚又喜又是狐疑,他萬萬沒料到那人竟這般輕易將這東西轉贈一個無名少年,眼見墨息朝自己靠過來,一時間目光鎖在他手中的物事上,歡喜的連呼吸都要
停頓了。
哪知他指尖剛要觸及那物,墨息突然將手一縮,笑道:“算了,柳公子這樣的貴人,哪會對這種破爛玩意兒感興趣。今日承蒙柳公子惠賜,改日再來登門道謝吧。”
柳雲川哪裡容他離開,趕緊道:“這位小兄弟且慢,天色已晚,不如到舍下……”
突聽得有人“啊”的一聲叫道:“就是他!就是這兩個!公子,在鳳陽樓吃霸王餐不給錢的就是這兩個……”話音未落,墨息在鍾堅銳臂上一拽疾道:“快走!”
柳雲川不料他二人突然逃竄,先是一怔,突然一省,伸手到懷裡一摸,臉色頓時大變,厲聲道:“小賊!哪裡走?”
他情急之下內力急催,身形如一隻大鳥般向外急掠,幾個起落已追近二人,手臂一長,向墨息背後疾抓而去!
彼時墨息在前鍾堅銳殿後,聽得背後風響甚是兇惡,鍾堅銳不及細想,回身雙掌劈出,二人指掌相對,勁力一撞,鍾堅銳身形一晃,竟蹬蹬蹬連退三步,“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他不想柳雲川武功如此之高出手如此之重,心中不禁大駭!
而柳雲川卻比他更為驚駭!
這一擊他雖未盡全力,卻也存了志在必得之心,不想鍾堅銳內功極其怪異,與他雙掌一觸,面板肌肉便似被滾油燒灼一般劇痛難耐,而那灼燒之感更是自傷及之處似有生命般迅速擴散開來,令他忙不迭的慌忙撤手急退!
就這一退,再追不及,柳雲川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兩道人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手撫傷處,難掩心中的震駭:這種武功……這種內勁……難道竟是……
“呵,若真如此,便算你手握菩提令,天下也無你容身之地!”
荒郊之外,明月光空,清冽光芒垂照四野,照在墨息手中兩塊拼起的令牌之上。
鍾堅銳擦著唇角的血絲從他背後探出腦袋,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四
四、
定州。
大陸之上,定州雖非極富之地,卻也是有數的繁華之鄉。它地處古運河的運輸樞紐,又是古商道上的重鎮,上千年來成千上萬的商隊從這裡經過,南北東西的貨物流水般淌過,將定州的每一塊磚每一片瓦都潤的油浸浸的,便如同定州的天。
與北方帶著白的藍不同,定州的天是帶著水色的藍,便似三月裡那一湖碧波。定州的街道也帶著水色,整潔寬敞,兩邊大小各色商鋪鱗次櫛比,來來往往的人大多衣飾華美,鍾堅銳和墨息二人這一身的布衣走在街上頓時顯的有些格格不入。墨息當機立斷,拉了他直奔最近的一家衣鋪,十幾兩銀子砸下來,二人立刻從頭到腳從裡到外煥然一新。
墨息也就罷了,他穿什麼都那副模樣,倒是鍾堅銳,他身量既高,身段又好,實在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脫了布衣換上墨息為他挑的華服,腰帶一束,當真是如畫裡走出來一般,讓那掌櫃的也由不得真心誇讚了好幾句,墨息一高興,隨手又多拋了塊銀子給他。
這兩天來二人全靠著從柳雲川賭場賺來的幾百兩銀子開銷,鍾堅銳早已見慣了墨息的大爺行徑,但他這輩子也沒這麼花過錢,眼見得白花花的銀子在自己手上一塊接一塊地流出去,話雖然不敢說,眼圈卻不知紅過多少次。墨息每每發現了便嘲笑他那銀子又不能吃又不能穿守著有個屁用,但這回他瞅著掌櫃手上那塊銀子咬了好幾下手指墨息卻沒理他。
鍾堅銳發現來到定州之後,墨息便時常走神。
最大的證據就是,他竟然走神到摸銀子的時候把那兩塊令牌摸出來遞過去還是自己發現不對趕緊接過來給換了塊真銀子。
鍾堅銳可以確定,墨息在在意著什麼。
其實回想兩個人這一路走來這幾天,墨息偶爾都會露出這種神不守舍的表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