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路豪傑,分派部署,只待義軍兵臨城下,舉事響應。
這天出外議事回來,焦宛兒說道:“袁相公,那何教主仍
是昏迷不醒。”袁承志吃了一驚,道:“已經有許多天啦,怎
麼還不好?”忙隨著焦宛兒入內探望,只見何鐵手面色憔悴,
臉無血色,已是奄奄一息。
袁承志沉思片刻,忽地叫道:“啊喲!”焦宛兒道:“怎麼?”
袁承志道:“常人中毒之後,毒氣退盡,自然慢慢康復。但她
從小玩弄毒物,平時多半又服用甚麼古怪藥料,尋常毒物傷
她不得,然而一旦中毒,卻最是厲害不過。我連日忙碌,竟
沒想到這層。”焦宛兒道:“那怎麼辦?”袁承志躊躇道:“除
非把那冰蟾給她服了,或許還可有救……不過我們靠此至寶
解毒,要是再受五毒教的傷害,只有束手待斃了。”焦宛兒也
感好生為難。
袁承志一拍大腿,說道:“此人雖然跟咱們無親無故,但
如此眼睜睜的見她送命,終是不忍,給她服了再說。”焦宛兒
覺得此事甚險,頗為不安,但袁承志既如此吩咐,自當遵從,
於是研碎冰蟾,用酒調了,給她服下去。過不到一頓飯時分,
何鐵手臉色由青轉白,呼吸也已不再氣若游絲,慢慢粗重起
來。
袁承志知道她這條命是救回來了,退了出去。洪勝海正
在找他,一見到,忙道:“袁相公,五毒教找上門來啦!”袁
承志眉頭一皺,問道:“有多少人?”洪勝海道:“有一個人已
到了門外,不知後面還有多少。”
袁承志尋思:“五毒教中除何教主一人之外,餘下的武功
均不如何高強,只是陰狠毒辣,無所不用其極。他們本來見
了我就望風而逃,現下居然找上門來,定是有恃無恐。那冰
蟾至寶又給何鐵手服了,要是有誰再中了毒,那是無可救治
的了。”對洪勝海道:“你去叫大夥兒都聚集大廳,不得我號
令,誰也不許出戰。”洪勝海應聲去了。
袁承志快步出堂,搶出門去,只見一個人赤了上身,下
身穿著一條破褲,雙手按地,頭下腳上的倒立在門口。袁承
志見過五毒教教眾的許多怪模樣,這時也不以為異,眼光往
下望時,見是錦衣毒丐齊雲璈。只見他肩頭、背上、雙臂一
共插了九柄明晃晃的尺來長尖刀,每把刀都深入肉裡,卻無
鮮血流出。這時錦衣毒丐卻成了爛褲毒丐了。”
袁承志嚴加防範,不知他使何妖法,喝問:“你來幹甚麼?”
齊雲璈不答,大聲念道:“九刀穿洞,為奴盡忠!”袁承志道:
“我跟貴教以後各走各路。你們別來糾纏,我也不與你們為難。
你快走吧!”齊雲璈猶如中邪著魔一般,不住的念:“九刀穿
洞,為奴盡忠!”袁承志仔細再看,見每把刀的刀柄上都縛著
一件毒物,有的是蠍子,有的是蜈蚣,都在蠕蠕而動。
這時洪勝海已邀集眾人,聚在廳中,他獨自出來察看。袁
承志使了個眼色,洪勝海會意,聽清楚了齊雲璈的話,返奔
入內,與焦宛兒一同來到何鐵手室中,問道:“何教主,‘九
刀穿洞,為奴盡忠’,那是甚麼意思?”
何鐵手服了冰蟾之後,神智漸復,聽得洪勝海的話,忙
即坐起,問道:“誰來了?”洪勝海道:“一個上身不穿衣服的
叫化子。”何鐵手道:“好。你這位姑娘,請你扶我出去。”焦
宛兒見她重病初有起色,不宜便即起床,正想勸阻,何鐵手
擺擺手命洪勝海出房,坐起身來,慢慢穿上長衣。焦宛兒道:
“你不能出去。”何鐵手道:“你扶我一把。”焦宛兒伸手相扶。
何鐵手右手一翻,已拿住了她手腕。焦宛兒吃了一驚,手上
登如套了一隻鋼箍,身不由主的隨她走到門口,不由得又是
害怕,又是欽佩。
何鐵手跨出大門,喝道:“你瞧瞧,我不是好好活著麼?”
齊雲璈臉現喜色,雙手一挺,在空中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