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心裡一涼。他幾乎是立即開口道:“不會的!荼靡不是這樣的人,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
殷碧涵沉默著,沒有說話。
流雲即使看不清楚殷碧涵的表情,也可以聽得出來她的混亂,“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他問的是“發生”什麼,而不是“看到”什麼。
流雲確知荼靡不是那種人,何況傷他到如此地步的秦復就更加不可能。殷碧涵雖然親眼目睹,但是流雲還是認為其中必然是有原因的。他之所以這樣問,就是希望殷碧涵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冷靜下來的她,應該比他更能發現事實背後的真相。
“雙兒告訴我,荼靡身子不舒服,讓我去醫館看看。”
“然後呢?”
“我到了醫館後,有人說看見荼靡去了對面的茶館。”殷碧涵說,“進了茶館後,小二告訴我荼靡在樓上的客房裡。我上了二樓,推開門……”
之後,說不下去了。
推開門之後的景象深深刻印在殷碧涵的心裡,那一幕清晰地如在眼前。她不知道自己臉上是怎樣的表情,因為秦復看著她的臉就驚恐地大叫什麼是荼靡勾引他。
她只記得,自己一步一步走到床邊。雖然心裡叫囂著要自己轉頭離開,但是她的身體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樣,只是走到床邊。
然後,她看見荼靡的睜著眼睛。
他是清醒的。
那雙鳳眼,竟然可以用那麼冷靜的眼神看著她,就在他身上寸縷不著,躺在另一個女人身上的時候。
他竟然,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心裡猛然一陣鈍痛後,邪念從陰暗的角落裡探出了頭。
“碧涵,碧涵。”流雲摸到殷碧涵的手握住,“聽我說,這其中一定發生過什麼事情了。”她的手竟然冷得像冰一樣,流雲暖著她的手,不由皺眉。
“我知道。”殷碧涵應得清楚,“我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想到了。”
從房間出來……
流雲頓時瞪大了眼睛,他語聲急促地問:“你把荼靡丟在那裡?和秦復兩個人?”句尾聲音陡然拔高,甚至近於尖厲。
“沒有……”殷碧涵在黑暗裡搖搖頭,“我讓小二報了官,看著她們把他送回家了。”
流雲鬆了口氣,但是立刻發現不對,“你看著她們送他回家?你為什麼不送他回去?”
這種時候,荼靡最需要的是她的安慰吧?
她為什麼沒有帶荼靡回去,為什麼讓別人送他?
還有,她為什麼會在出現在他這裡?
“我……”殷碧涵話裡的苦澀一覽無遺,“不敢見他。”
“你……”流雲說了一個字之後便不知道如何說下去了。
她原來是這種女人嗎?流雲皺眉。
殷碧涵突然伸手將流雲拉進懷裡,輕聲卻也十分清晰地在他耳邊說:“我想殺了他。”
本想推開她的流雲因為她的話突然一僵。
“看見他躺在別的女人身下,那一刻我想殺了他。”殷碧涵的聲音裡流瀉出難以自抑的哀傷,“殺了他,他就永遠不能離開我了。”但是說到後面,哀傷變成了平靜。
她是認真的。
這個這種認知讓流雲身子輕輕一顫。
“就算我走到了門外,就算清楚地知道這裡面肯定有著什麼。雲,”殷碧涵說,“我就是沒有辦法擺脫這種想法。”
“所以,你才到我這裡來?”流雲伸出手,右手環住她的腰,左手輕撫著她的背。
“我在自己家門口站了很長時間,就是不敢走進去。”殷碧涵把臉埋在他肩上,“我不知道再看見他時我會說些什麼,或是做出些什麼來。”
流雲沒說話,只是收緊了手。
“所以,代我照顧他幾天好嗎?”殷碧涵抬頭,看著他。
“好。”流雲嘆了口氣,柔聲道:“到你心情平靜為止。”
殷碧涵的臉湊得近了,流雲才看見她臉上紅得不自然。抬手一摸發現她額頭竟然燙手,想起剛才說的站在門口,不由皺眉問:“你在風裡站了多久?”
“不知道……”流雲答應照顧荼靡,殷碧涵覺得胸口一鬆,隨之而來的便是昏昏沉沉的感覺。她不由又將額頭擱在流雲肩上。
流雲伸手在她身上摸索,身子冰涼一片額頭卻燙得厲害。
“你不回家,要住哪裡?”流雲聽她意思,應該是不想回家。
“隨便找家客棧就是……”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