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打斷她話語:“到邛江了,你有什麼法子?”
馬蹄聲緊迫在後,廉寵強自鎮定,指著崖下深谷奔騰不止江水道:“往埠野方向,有塊巨瀑,瀑布下有隱藏的山洞。”
鳳目幽光鬱郁,深深看過她一眼,冷漠道:“走。”
兩人借銀絲攀援而下,順水漂流,速度極快,不時便抵達廉寵所說的巨瀑。
她以銀絲於急流中定穩,單手緊抱宇文殤道:“你抱緊我,我們用銀絲吊下去。”
宇文殤陰惻惻睨過她,一語不發抱著她向下淌去。疾浪猛打,又被男人這麼一擰,廉寵身體如兩馬相離拉扯,一個趔趄,唯恐被銀絲掛在半空撞到尖石粗礪,不得已收了,兩人立刻便被衝落懸崖。
墜落中,她正要再射出銀絲,卻被宇文殤抱著凌飛翩轉,男人左掌向下猛擊,伴隨炸響如雷,白色巨浪飛起,清涼水花托住兩人身軀,如雲飄落。
廉寵一手抱緊宇文殤,趁機射出銀絲,在落水前將兩人拉入銀河天簾之中。
水簾碧落,別有洞天。
他在她攙扶下走入深處,盤腿而坐。通體冰冷,卻以強大的意志剋制,除去臉色慘灰,幾乎不顯虛軟。
解開衣衫,他丟落一旁,麻利解開繃帶,清冷如雪低道:“你袍裡有藥。”
廉寵急忙上下搜尋,果然在黑袍裡側找到隱兜,摸出瓶藥來。當即撕下裙襬狂擰擠水。
宇文殤已經扯下所有繃帶,鳳目掃過她,淡然:“這裡陰溼,纏上之後反於傷勢不利,你過來幫朕擦藥即可。”
廉寵聞言抬目,對上男人赤/裸偉岸身軀。
他已褪盡所有衣物。小麥色肌膚因重傷血色全無,健壯魁梧身軀無一絲贅肉,遍佈新舊傷痕。肩膀、胸膛鮮血汩汩,右臂仍纏以繃帶支木,左腿正面血肉模糊,似被鉤子剜去塊肉。
廉寵張口,胸絞窒息。
那不計其數的刀痕劍傷,是她離開這十二年來新添的,是這男人數年戰火風沙歲月中搏殺求存的勳章。
而那慘不忍睹的新傷,是這近一月來他遭圍剿追殺,死裡逃生的見證。
她沉甸甸地走近他,蹲跪面前,拔落瓶塞,小心翼翼為他塗抹。
因失血過多,他閉目調息,入定般堅硬。
她細細擦拭,視線漸漸模糊,長睫抖動,玉珠盈眶。
待擦至腿上,她為難地凝視那可怖的傷口,不知如何下手。不知不覺間彎下腰湊上眼,微熱呼吸噴灑,她儘量避開翻裂的血肉,專心致志地為他上藥。
俯首良久,眼眶中的珍珠終於滾出,叭嗒一聲墜落,在他傷口上濺起水花,很快融化消失於血肉之間。
廉寵微驚而縮,左臂卻不意擋上一塊熾鐵,眼光愕然收回,落於他腹下,直目那不知何時昂揚威風,通體黑紅,比她小臂還粗壯的巨物。
秀臉剎那桃紅霞飛,她慌亂後退,抬目嫣然。
淚珠尚不及收回,溼痕縱腮,全數倒映於寂黑幽潭中。
涼掌輕撫上臉頰,輕輕搓去眼角水跡,那深結萬年的冰山化雪,冷峭的口氣亦自此番見面來首次轉柔:“你以前不是最討厭哭麼?”
廉寵急忙以肘猛擦,腦中卻不由自主浮現剛才所見,慌亂開口:“有沒有弄痛你?”
手肘被大掌撥開,薄涼柔軟貼緊她眼瞼,輕輕舔吻,他黯啞道:“朕沒事。”
面對他的態度陡轉與突然的親暱,廉寵有些茫然,那景象又浮上眼簾,她突然有些鬱悶地想:難怪都說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他不會是興致來了,所以才不計較吧?
思及此,她身軀微僵,感覺那吻掃過臉頰,落於耳間,然後他埋首她頸窩中,不再動作。
半晌之後,她自縫隙間偷偷垂眼,見那物一如適才。
重嘆聲起,他灼熱的呼吸肆虐臉頰,惹得她面色越紅。
低眼瞅見她眸中秋水,淚眼盈盈,侷促不安的樣子,宇文殤面上寒冰皸裂,剎那如妖蓮容華,瀲瀲弄月,再次重嘆,他強斂憐愛,陰著深眸:
“朕真是要被你氣死。”
廉寵聞言,頭幾乎垂到胸上,囁嚅道:“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騙你了……”
“當初朕派大隊人馬沿江搜尋,你便是躲在這個山洞中躲過的?”他斥問。
“嗯。”她雙手絞緊袖口。
“你倒聰明。”他嗤然,邊說邊拉開她衣襟。
廉寵如驚弓之鳥彈跳而起,連退數步,臉忽紅忽白嬌叱:“你傷成這樣還